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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33)

“随便你去哪里,不要跟着我。”

好歹还是焱儿名义上的未婚妻,叫人看见这般缠着他,像个什么话?

怀玉可怜巴巴地皱着脸:“江府这么大,我随便走是要迷路的。到时候不认得方向了,你来不来救我?”

“做梦!”江玄瑾拂袖就走出了月门。

李怀玉站在原地没动,水汪汪的小眼神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就收了起来,等他彻底消失在月门外,她轻舒一口气,立马转身继续往后院走。

今日可算是江府后院守卫最松懈的时候了,前庭人多,事也多,家奴们全去帮忙了,后院除了几道月门两边有守卫,其余的路上都看不见人。

于是,她猫起腰,按照陆景行事先指的方向,七绕八转地找到了江玄瑾的起居之所。看了看门口的守卫,怀玉很是耐心地绕路,悄无声息地翻墙爬了进去。

日头高起,江府里热闹非凡,前庭里站着坐着的人一大堆,都在相互寒暄。

陆景行微笑着送走第二十个来跟他套近乎的人,轻飘飘地看了正堂的方向一眼。

江玄瑾穿着一身青珀色的锦袍,袍子上银线暗绣,远望有飞鹤之形,近瞧又是几丛盎然银竹,实在是妙得很。

但跟衣裳相反,紫阳君这个人就很死板无趣了,任凭谁上去跟他说什么,他都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微微颔首算是礼貌。哪怕是被称为京都第一闺秀的齐家小姐上前请安,也没能得他正眼多瞧。

陆景行很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正想着呢,李怀玉回来了。

端着手走到他身侧,怀玉笑得端庄,然后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他奶奶的,一个破寝居,守卫比老子当年的寝宫还严!”

本瞧着外头的守卫松懈,还以为可以进去一探究竟,谁知道刚靠近江玄瑾的寝居就惊动了暗卫,害得她抱头鼠窜,差点没摔死在路上。

真是气人!

陆景行一笑,伸手递给她一盏茶:“急什么,时辰还早。”

接过他的茶喝了一口,怀玉不经意地抬眼,正巧就撞见江玄瑾看过来的目光。

两厢一对上,她立马朝他甩过去一个春光灿烂的笑容——嘿嘿嘿!

淡笑着的脸一僵,江玄瑾看她一眼,很是嫌弃地别过了头。

“哎?”陆景行瞧见了,很是意外地叹道,“这人脸上原来还会有别的表情!”

别的表情算什么?怀玉听着就抬袖挡着脸道:“我还能把他给气出个姹紫嫣红来,你想不想看?”

第25章 紫阳君的婚事

陆景行自然是想的,合了扇子往手心一敲就想应声好。

然而,“好”字还没吐出来,周围的人群先骚动了起来。

“哎哎,来了来了!”

“真不愧是江家的后辈,瞧瞧人家这仪态气度,就是跟寻常人不一样。”

赞扬之声四起,众人都齐齐看向了通往前堂的那条方石路。

路的尽头,江焱阔步而来。红绣金领,皂色云靴,镶玉的赤色腰带将雪白的锦袍那么一收,勾出这小少爷一副好身板,哪怕一头墨发只随意地束在背后,也端的是气度非凡、龙章凤姿。

“这江家的风水还真是好,养出来的孩子个个水灵。”陆景行笑着说了一句。

李怀玉应和地点头:“这是实话。”

江焱此人算是江家孙子辈里最出息的一个,又与江玄瑾亲近,外头那些个喜欢吹捧江家的人没少把这叔侄俩放在一起夸。什么“江府双玉,玠兮焱兮,吾梦盼兮,终不可谖兮”,肉麻得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肉麻归肉麻,倒是说中了不少京都女儿家的心思。这不,江焱一步步朝着江玄瑾走过去,把旁边来赴宴的大家闺秀们看得双颊飞红,尤其是大堂门口最靠前站着的白璇玑,一双眼里泛着光,欣喜极了。

方才她已经与江家的长辈们打过招呼,眼下与白德重一起站在江家人身边,大有半个主人家的架势。

瞧着江焱走近,白璇玑站得更为端庄,眼睛看向别处,余光却还瞥着他,就盼着他能往她这边看一眼。

然而,江焱是过来行束发礼的,一双眼盯着自家小叔,就没往别处瞧。

“时辰正好。”江崇伸手将一顶玉冠并着一条织锦发带递到江玄瑾手里,“等这礼行完,我便去请父亲来开宴。”

江玄瑾颔首,接过东西走到了江焱面前。

束发礼是北魏男子十八岁时要行的规矩,由家里地位最高的叔伯将头发束起,意味着不再是垂髫小儿,可以独当一面了。

江家叔伯这一辈的,身份最高的自然是江玄瑾。李怀玉伸长脑袋看着他给江焱束好发髻戴上玉冠,突然想起自己的及笄礼。

先皇死的时候,她才十二岁,十五岁的时候,皇族里唯一一个叔伯死在了她手里。于是及笄礼是由江玄瑾来给她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