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为生(93)

他原本以为青无立刻就能来到他身边，可是青无却到现在都没有露面，而且现在怎么叫她，都没有回应了。

顷刻间，整个学校已经成为了水下建筑，水中处处都漂着挣扎着的惊恐的人和被浪卷起的断裂的树枝、破碎的玻璃等杂物。姜夜被激烈的水流卷着，和水里的杂物撞来撞去。他撞破了教学楼的玻璃窗，玻璃划破了他的胳膊，冰冷的疼痛渗透进骨髓，呼吸不畅让他晕眩。

猛烈的激流将他打进了水底，他费力地睁开眼向天空看去，哪有什么天空，一切都沉在水中了，周围晦暗一片。水面离他逐渐遥远，他甚至快要看不见透进水里的阳光。水越来越深，可是他的身体却一直沉在水底，浮不到水面去。

姜夜知道这一切是对方控制了他的意识，从而让他看到的幻象，可一切感受都真实得绝望。他真切地感觉到了溺水，也感觉到了水吸进呼吸道和肺叶里的疼痛和令人抓狂的窒息感。一般来说，要是真的溺水早就该淹死了，可是姜夜只觉溺水感持续不断，他每一秒都清晰地感受着窒息的痛苦。

在姜夜被溺水感折磨得要死要活的时候，凯瑟琳的声音在他耳边笑道：“感觉怎么样？很神奇吧？为什么总是喘不过气来却死不了呢？哈哈哈……我提醒你，如果你不同意交出力量，痛苦会一直持续的。你赶快同意交出力量不就好了？”

青无，青无！你在哪里！

姜夜在心里绝望地呐喊。

你再不来的话，我怕是真的……

刚刚这么想时，他突然间听到了那久违的声音。那声音在他大脑里，在整个世界里响起来：“恢复常规。”

这句话的话音刚落，前一瞬间姜夜还在被水中世界折磨地痛不欲生，可下一瞬间就好像回到了之前的时刻一样，大水，溺水的同学，大水里漂着的杂物忽地全都不见了。

阳光依旧是明媚动人的，蓝天依然那么澄澈，周围的一切简直可爱极了。清凉的微风吹拂着他的脸，他大口地呼吸着，没有比这更清新怡人的空气了。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凯瑟琳和李铭台却站得离他远了些，他们和姜夜大概拉开了五六米的距离。

“对不起，我来迟了。”青无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

姜夜道：“你可算来了！”

“不错嘛，”凯瑟琳看着青无毫不在意地说，“你的水平比我想象中高。你是跟着我们来的吧？不过无所谓。”

青无定定地望着她：“你到底是谁？”

凯瑟琳冷笑道：“你永远别想知道。”

青无犀利的目光逼视着她，“这次我一定要揭开你们的假面。”

那凯瑟琳看着青无，讥笑道：“我就看你能不能说到做到。”忽然，她仿佛在做宣告一般地说道，“封闭意识世界。”

“青无，她这是什么意思？”姜夜暗觉不妙。

“傻孩子，那是我在你的意识世界里做的设定。”凯瑟琳说道，“我现在封闭了这个意识世界。你们再也没法和外界取得联系，谁都不能来帮你们，我倒要看看鹿死谁手。”

“别怕，会有办法的。”青无对姜夜说道，“我这就摘掉他们的假面。”说着，青无向他们一步步走过去，慢慢地说道，“摘掉假面。”

话音刚落，假凯瑟琳和李铭台的身影开始模糊起来，青无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的脸忽然如同川剧的变脸似的，不同人的身影开始在他们身上变换，忽男忽女。

“摘掉假面！”青无又说了一遍。这时她走得更缓慢了，看上去她每走一步都有很大阻力，她的每一步都很沉重。

凯瑟琳像是被看不见的力场所压迫，后退了一步，左膝跪在了地上，一手扶着膝，一手撑住地面，仿佛很吃力似的。李铭台受影响好像更大，他也跪在地上，紧紧抓着凯瑟琳的胳膊，表情痛苦。

“快想办法！”他对凯瑟琳喊道。

青无还没走到她身边，假凯瑟琳突然抬起头盯着姜夜，她不断变换的脸变回了凯瑟琳的模样，李铭台的脸也不变了，变回了原样。

姜夜忽觉一阵眩晕，眼前漆黑一片。他感觉自己肩膀被拍了一下之后，紧接着光明又来了，周围的场景又恢复了。他发现自己还是站在运动场边，而青无、凯瑟琳和李铭台都不见了。

“喂。”他的肩膀又被拍了一下，他扭头一看，是木浩然。

木浩然奇怪地看着他说：“怎么又发呆呢，人家老外和警察叔叔早都走了，你又发什么呆呢？我们都等你老半天了，你怎么回事啊。”

姜夜没说话，从上至下仔细打量着他。

木浩然捣了姜夜一下，“看什么呢？我身上哪里脏了吗？”说着木浩然瞅了瞅自己的衣服喃喃道，“没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