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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四溢[反穿](279)

倘若是以往的霍少泽,此时他被李抚榛如此仇视地怒骂,他早就暴跳如雷、气得甩脸就走。但是今天,他却冷静下来。

只见霍少泽弯下腰,认认真真、十分用力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留下一句话,接着便在护士的帮助下再次坐上轮椅,离开了这里。临走前,他转首深深地看了icu病房里的男人一眼,接着掩住了眼中的泪水,不舍地离开。

而李抚榛则还为那句话而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等到霍少泽早已消失在了这层楼的时候,她才如梦初醒,惊然地看着那个少年离开的拐角,美眸怔颤。

那个孩子说……

“李伯母,我爱他不是因为他救了我,而是因为他是徐昱卿。我从来不敢把我的爱与您对他的母爱相提并论,但是……我真的很爱很爱他,我爱到愿意为他去死。我并不想用道德绑架您,但是,如果他不在了,我会立即去陪他。您不给我这个机会,我会求到让您给我机会,因为我对他的爱,不是您所想象的那种肤浅。”

“李伯母,只有经历过生死,您才能明白:爱一个人,到底能有多深。”

“现在我可以告诉您,我爱他,我爱他爱到如果是同等情况,我也会心甘情愿地舍身去保护他。我爱他,我爱到下半辈子只要看到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您请保重身体,因为他也……非常爱您。”

……

第二天,在做完身体康复训练以后,霍少泽又准时地出现在了徐昱卿的病房门口。而这一次,李抚榛却没有再去吼他。她仿佛根本看不见这个人,只是自顾自地站在厚厚的玻璃前,望着房间里头沉睡不醒的儿子。

霍少泽也没有打扰她,只是在来的时候说了一句“李伯母,您好”,在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再见,李伯母”。其余的时间,他都是在看着房间里头、被插满管子的徐昱卿。

第三天,他又来了,自己推着轮椅。

第四天,他又来了,仍旧是一个人。

第五天,他不用再坐着轮椅了,拄着拐杖便走了过来。

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

一整天的时间,除了康复训练外,霍少泽还要去看看李云疏,还要去看看霍铮,但是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这面厚厚的玻璃前,用来凝视病房里头的男人。

李云疏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已经能够轻轻地开始说话,他看着霍少泽那张苍白的小脸,目光在他削瘦下去的下巴上凝视了许久,才叹气道:“小泽……你长……咳长大了……”

其实长大的,又何止霍少泽一个人?

当李云疏能够坐在轮椅上去看霍铮的时候,他看着这个昏迷了二十多天却仍旧没有清醒过来的人,眼睛中蓄满了眼泪,唇角却慢慢地勾起,露出一抹苍白无力的笑容:“霍铮……你怎么就是……不肯醒过来呢?”

回应他的,是监护仪滴答滴答的声音。

霍铮的伤势不如徐昱卿的重,因此也早就离开了icu病房,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已经醒过来了。他的脑部也受了严重的击伤,虽然身体的各项指数已经恢复正常,但是就是迟迟没有醒来。

医生也曾经说过,霍铮的醒来是迟早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这个日期……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但是医生也说了,在一年内的可能性是大于九成的,不用太过于担心。

“万一……万一……你就是不肯醒过来,我怎么办?”

李云疏一边笑一边哭,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声音里的悲痛却没有人可以忽视。

一家医院,两层楼。

一个人守护着迟迟不愿醒来的爱人,一个人探望着这辈子恐怕都无法睁眼的爱人。

等到第十天,在霍少泽说完那句“再见,李伯母”的时候,李抚榛终于是转过了头,心有不忍地喃喃道:“……你……真的那么爱他吗?”

霍少泽惊讶地转过头,入目的便是这个母亲再次侵染上脸颊的泪水。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两个孤独悲痛的人,坐在一起、开始说些过往的事情。

“我和他认识,其实并不美好,当时我跟着老大……也就是李云疏一起去李婶的店里吃饭,就看见了他……”

在霍少泽语言匮乏的描述中,李抚榛仿佛看到了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儿子。这个儿子,不像她眼中的那般睿智聪慧,处处都留下一个坑、让别人被坑得无力反抗。这个儿子,有点单纯,就是单纯喜欢着眼前这个孩子,所以是压根的不想去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