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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调(146)+番外

杨昭拜道:“臣也不太相信,但苦主有凭有据,力数韦陟诸项罪状,不由人不生疑。臣也是拿捏不住,才特来奏告陛下。”

皇帝愤然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韦陟如此文雅之人竟也会犯这等劣行。那与他勾结的京官又有哪些?”

杨昭道:“这……臣尚在追查,不敢妄议。”

皇帝道:“好,那朕就将这件案子交予卿全权负责,务必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杨昭跪下领命:“臣遵旨!臣必彻查此案,整顿风纪,肃清朝纲!”

菡玉看着他背影,心中疑惑愈深。刚才听高力士的口风,明明是他二人约好一同来面圣的,怎么杨昭突然说起这桩贪污案来?如果只为了这事,何必要和高力士串通?

皇帝毕竟年岁大了,刚睡醒就被杨昭这事弄得心中不乐,竟头疼了起来,皱起了眉头,一手按住额际。高力士见状连忙上前为他揉捏,一边嗔怪道:“相爷快别说了,难得陛下今日得个悠闲,相爷却还要拿政事来烦他!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带你进宫来!”

杨昭拜于阶下,连呼有罪。皇帝摆手道:“卿何罪之有。岁月不饶人啊,朕已经老了,且将朝事付之宰相,边事付之诸将,则朕可高枕无忧,颐养天年矣。”

杨昭应道:“臣定不负陛下期望!”

“好了,不说这些了。”皇帝令杨昭平身,又示意高力士停手,“说说禄儿那边罢,卿送别之时,看他意气如何?”

高力士道:“东平郡王在京这两个月间陛下对他厚爱有加,临别更亲解御衣赐之,他对陛下可谓感激涕零。但是臣看他走时却是怏怏不乐,长吁短叹,屡有不得志之言,想必是知道陛下准备任命他为宰相、却中途收回成命的缘故。”

皇帝讶道:“他是如何知道的?是你们俩告诉他的么?”

杨昭与高力士皆摇头。杨昭道:“这事只有张均、张垍两兄弟知道了,他俩与东平郡王也亲善,定是他们私下告知郡王。”

皇帝十分恼怒:“这张氏兄弟怎如此不知进退?把未成的事拿出去说,不是让禄儿笑我堂堂一国之君竟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当初提这主意的也是他们,事后拆台的也是他们!”心头火起,一口气岔了,吭吭地连连咳嗽。高力士为他拍抚了半晌,才渐渐缓住。

杨昭锁眉思量,等皇帝缓过劲来,才道:“臣知道该怎么做了。臣实不该拿这些琐事来让陛下费神,先行告退,请陛下保重龙体!”

皇帝咳得嗓子不顺,说不出话来,挥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杨昭退出寝宫,菡玉跟随其后。自始至终她一句话都没说,也不想说,只觉得在他一手操纵摆布之下,说什么都是多余。

张氏兄弟因这事惹恼了皇帝,正好被杨昭抓住机会落井下石。几日后,就将张均贬为建安太守,张垍贬为卢溪司马,二人之弟给事中张埱贬为宜春司马,将这家和他作对的兄弟全都赶出京城去。与张氏兄弟一同策谋加安禄山为相的左相陈希烈也是孤掌难鸣,唇亡齿寒,不得不转而去想如何保住自己的身家了。

一四•玉钩

安禄山从京城走了一遭,不仅半根头发没少,还愈发得到皇帝的宠爱信任,赐他高官厚禄,加左仆射,领闲厩、群牧,并判群牧总监,把掌管军马的大权拿到了手里。他原本就破了阿布思得其麾下精锐骑兵,再加上职务之便多为自己采备良马,军力更是大增。此外他还为部下请功,得到皇帝准许,破格大批提升下属将领官员,笼络了人心。这次一放他回去,更是天高皇帝远,自在逍遥为所欲为,叛唐意图日益明显,地方官员百姓都有所察觉,只有皇帝还被蒙在鼓里,对这禄儿信爱有加,丝毫不疑。

杨昭为排安禄山而厚结哥舒翰,见安禄山讨了便宜,便嘱意哥舒翰也依样画葫芦为自己部下请功。其下属火拔归仁、王思礼等人都得到提拔,赏以高爵。

三月末,北庭都护程千里执送阿布思至京,皇帝龙颜大悦,封程千里为金吾大将军,留在朝廷任职。阿布思本是被安禄山所破,兵败后往西逃窜,被程千里俘获。安禄山白白丢了一个向皇帝献媚取信的机会,心有不甘,便发兵攻打奚族,上奏说俘虏了奚王李日越。安禄山为显战功,多次侵扰东北诸胡部落,烧杀抢掠,使这些部落对唐室怨恨日深。

安禄山那边扩充军备,又立战功,杨昭哪里能坐视。他一方面厚结哥舒翰,另一方面也培植自己的势力。他进京之前在蜀地任职,又是得到蜀中富商的资助才有今日荣华富贵,因此在那里提拔了不少旧日的亲友作为亲信,不久又在京遥领剑南节度使,完全把蜀地纳作他的势力范围了。但是剑南道南边的南诏国与唐朝官员交恶,投奔吐蕃,是杨昭背后的大患,不除难以安心。五月里,杨昭授意剑南留后李宓率兵攻打南诏。南诏王诱敌深入,把剑南军一直引到云南腹地的大和城下,坚守城池闭门不战。剑南军粮草用尽,士兵又因不适云南气候,多患瘴疠疾病,死伤惨重,不得不退兵。这时南诏军方出城追击,剑南军七万多人全军覆没,李宓也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