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镇魂调(68)+番外

莲静笑道:“你忘了我原本也是个术士?左右二相和杨侍郎命中寿数都不止于此,王銲怎么可能图谋成功呢?刚才对任先生说的,只是为了让他放心离开。”

韦会与术士往来甚密,对相术相信得很,听她这么说也就放宽了心。

莲静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朝中风平浪静,她都几乎把这事给忘了。直到有一天,韦会突然怒气冲冲地找上她,才让她重又拾起警惕。

“菡玉!你不是说姓王的那事成不了,任先生不会有事吗?”韦会满面怒容,拦住她责问。

王繇正跟在韦会后头,见韦会这模样,急忙过来劝解:“二弟,出什么事了?怎么对菡玉发怒呢?有话好好说。”

韦会不理他,只怒视莲静。莲静看他怒容中带着伤悲,情知不妙,问:“难道任先生他……”

“他被王鉷抓了回去,说他以巫术行骗,在狱中杖毙了!”

莲静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王繇道:“二弟,你怎么还惦着那个术士?我早说了,别和这样的人来往。看罢,这不是犯了事,被王大夫正法了……”

“什么正法,根本是杀人灭口!”韦会怒道,“还不是因为先生知道了他们的逆状!”

王繇大惊失色,冲上去捂住弟弟的嘴:“别胡说!”一边看四下有无人在附近。

韦会挣开王繇的手,直言道:“任先生都跟我说了,王銲包藏祸心,妄图夺龙武将军兵作乱,还问先生他有无王者之相。王鉷包庇他弟弟,怕事情走漏,竟然托以他事把先生杖杀了!王氏一家果然歹毒狠辣!”

王繇沉下脸低声斥道:“你这样大叫大嚷,是想让王家兄弟知道,任海川把他们的底细都告诉你了,好让他们也来对付你么?”

韦会执拗道:“我就不信他御史大夫能一手遮天,杀了任先生,还能再杀我王府司马!你怕他们,我可不怕!”

王繇怒斥:“你当然不怕了,这么一喊,不但是你一个王府司马,还有个太仆少卿和驸马都尉给你垫背,谁也不能一下把这三个人都除掉灭口啊!”

韦会这才闭了嘴,但仍心存气愤,神色很是不平。

王繇回头对莲静道:“菡玉,这小子脾气就是这样,冲动起来口不择言,你可别放在心上啊。”

莲静道:“当然不会。不过驸马,最近你还是……小心些为好。尤其是韦司马他……”

王繇连忙说:“我一定会看好他的。”

接下来又过了几日,果然不见韦会再生事。大概是被王繇牢牢地管着看着,有几天竟告假在家,连上朝都不来了。

一次两次不出现,还可说是王繇的小心谨慎,但总也不来就有点不对了。莲静偶然看到王繇,见他总是低眉顺目,行色匆匆,迫不及待地赶回家去,想要问他一句都找不着机会。

接连十多天没看到韦会,莲静心里也有些惴惴。一日候在王繇回府必经的路上,趁他经过时将他拦下,问他道:“好久不见韦司马了,他近况如何?”

王繇垮着一张脸,哀求道:“菡玉,你就别管这件事了,让我过点安生日子吧。”

莲静心里一落,追问:“又出了什么事?”

王繇连连摆手,神情惊惶如同惊弓之鸟:“没有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好得很!”

莲静还想再问,王繇已拨开她夺路而逃,不一会儿就跑得不见了人影。莲静心中疑惑,觉得事情不妙,转头就往韦会家去。

韦府门口挂着白纸灯笼,匾额上缀黑绢,竟是刚办过丧事。门童报太仆少卿吉镇安来访,韦家人竟紧闭大门,推说守丧期间不便待客,不肯见她。

莲静问门童:“贵府这是……哪位高寿白喜?”

门童黯然道:“哪算得白喜,是我家郎君,年纪轻轻地就去了,英年早逝,膝下连个送终的儿女都还没有呢。”说着,悲从中来,抬起袖子抹泪。

“韦司马!他……”莲静大惊,强自镇定,“他一向身体健朗,怎么突然就撒手去了?”

门童泣道:“是郎君自己想不开,寻了短见。”

韦会性子豪放,怎么会轻生?“他为何……如此想不开?可有留下什么遗言?”

门童抹了抹眼泪:“那天长安尉突然带了官差来抓郎君,说他犯了案,要索去审问。郎君拒捕,被官兵强行抓走,当天夜里就在狱中……畏罪悬梁自尽了。第二天早上送回来的时候,早就断了气。可怜二位娘子,平白就没了孩儿良人,最后连句诀别的话都没说上。”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好一个畏罪自尽!王鉷这回是铁了心要把事情给强压下来?杀一个术士也就罢了,连公主之子、王府司马也敢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