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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叫夫君(222)

她尚且不知道寻死是什么,只是听着里面的大人们劝慰时,约莫有一种预感,人如果死了就永远看不见了。

邵恪之摸摸她的头,突然牵起她的手:“大丫,你跟我一起进去。”

大丫不知道这个大哥哥想做什么,但下意识把树杈丢在地上,起身跟着他进了营帐。

营帐里原本闹哄哄的,那妇人好似发了疯一般,此刻被人强行按在床上,可她却拼命挣扎,只嘴里喊着:“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随着邵恪之的入内,百姓们将目光移了过来,纷纷行礼。

这段日子以来,邵大人与大家同甘共苦,他的辛劳和付出大家自然是看得到的,对他也便十分敬重。

邵恪之看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床上疯疯癫癫的妇人身上,对死命按着她的其她人道:“你们不必拦着,她若一心求死你们是拦不住的,倒不如成全了她的一片痴心。”

百姓们诧异地看着邵恪之,却又因为他面容冷峻,个个儿吓得不敢出声,默默把按着那妇人的手收了回来。

邵恪之从身后赵源手里的托盘里斟了一杯酒,亲自走过去递给她:“这酒里加了断肠草的汁液,你只要把这酒喝下去,就能去与你的夫君见面了。”

妇人盯着邵恪之手里的那盏酒,犹豫着伸出手来。

“大丫她娘,莫做傻事啊,她爹已然去了,你若再走了,大丫怎么办?”

后面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句。

妇人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女儿身上,大丫此刻正攥着邵恪之的小拇指,怯生生躲在他身后,只一双乌亮亮的眼睛盯着自己,一语不发。

妇人心上咯噔了一下,涌起一丝不舍来。

可那份不舍很快又被丈夫的死掩盖下去。

她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千金,父亲是员外,她自幼也是锦衣玉食,琴棋书画。

十六岁那年,她与姊妹们泛舟赏荷,跌入湖水中险些丢了命,被一个卖油郎救下,自此一见钟情,誓要嫁他为妻。

只是两家地位悬殊,爹娘自是不肯答应,父亲又是个好面子的,只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看上个卖油郎让她失了脸面,更是将她关在闺阁当中不肯让她外出。

她为此寻死觅活,不吃不喝,险些便真丢了命。

爹娘最终拗不过她,只得将她嫁了人,却也自此跟她断绝了关系。她在这世上再没了娘家可以依靠,所有的指望便只剩下丈夫了。

后来他们来到这冀州城安家落户,成亲生子,日子倒也过得美满幸福。夜深人静之时,也曾依偎在一起说过同生共死的话。

孰料天不遂人愿,他们的好生活才刚刚开始,却不过昙花一现,就此没了幸福。

没了丈夫,她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再没了什么趣味儿。

她疼惜女儿,心中自然是不舍,可女儿在这世上至少还有好心人照看,丈夫却是独自一个人,无人相伴。

她犹犹豫豫,还是决定选择跟随丈夫而去。

缓缓接过邵恪之手里的那杯毒酒,仰头一饮而尽。

酒盏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女儿睁大的目光。她死死地看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可眼神里的怨恨是那样明显。

“大丫,对不起……”她对着女儿伸出手去,想在临死之前再摸一摸女儿的脸。

可女儿却只是躲在邵大人身后,一句话也不说,更不肯过来亲近自己。

这时,营帐里进来个唇角长着黑痣的女人,一进来目光便落在了大丫的身上:“邵大人,您刚说的是这丫头吧,春华楼倒了,如今拿这丫头东山再起,我看没什么问题。”

这女人乃是春华楼里的鸨母,春华楼名扬整个冀州城,大家自然是认得的。

那妇人一听这话自是从榻上滚了下来,扯住鸨母的衣摆:“你做什么,不准伤害我女儿!”春华楼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大丫如果被卖去那里,这辈子就全毁了。

鸨母不屑地瞥她一眼:“你都服毒自尽了,难道让你女儿做个乞丐不成?去我的春华楼,我供她一辈子吃穿不愁,你该谢谢我才是。”

说着,鸨母从邵恪之身后把大丫扯了过来,又对着邵恪之谄媚地笑:“大人,这大丫奴家便领走了。”

妇人却突然发了疯一般,用力推了鸨母一把,鸨母整个人顿时坐在了地上,疼的“哎呦”叫了几声。

妇人却只将女儿护在自己怀里,死死瞪着邵恪之:“大人,我敬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们冀州百姓的付出和贡献,原以为你是个为百姓谋福的好官,却没料到你也这般狼心狗肺,蛇蝎心肠!”

邵恪之淡淡望着她:“她无父无母,亦无亲戚朋友可以依靠,去春华楼是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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