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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叫夫君(316)

顺熙帝凝神看她,渐渐陷入沉思。这些年他一直以为,体内的蛊毒是陈贵妃为了让大皇子早日夺位,暗中下的黑手。如今来看她许是不知情的,那么凶手是谁不言而喻。

陈鼎一心取他性命却隐瞒陈贵妃母子,当真是为了大皇子的前程着想吗?或许他有更大的阴谋,女儿和外孙在他眼中不过是巩固权势和地位的垫脚石。

老匹夫,有朕在便绝不会让你如愿!顺熙帝握了握拳手,指关节咔咔作响,脸上布满阴霾,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幽远难测,杀机暗伏。

“你落到今日地步也非朕冤枉了你,不过你今晚费尽周章让朕过来,想必也不是让朕听你说这些。”说着他将手里的羊脂玉佩递过去,“当初你诞下大皇子生命垂危,朕将此玉佩赠与你,曾许诺实现你一个愿望。现如今你将玉佩还于朕,可是为了大皇子?”

陈婕妤突然双膝跪地:“陛下,阿玮无能难堪重任,如今入了狱对太子构不成威胁,他到底是陛下血脉,虽然做事荒唐,但相信陛下不至于真的要了他的命。臣妾今晚请陛下前来,实则另有所求。”

她俯身叩拜面额贴地,随后缓缓直起上身,言语恳切:“陛下,大将军霍行度这些年镇守塞北,劳苦功高,且抗击北夷立下战功无数,此次惹怒圣上皆是臣妾之过,还望陛下给予宽恕,容他继续随邵大人征战沙场,将功补过。”

顺熙帝静望着她,随意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缄默未语。

陈婕妤继续道:“邵大人资历尚浅,初至塞北率领三军恐将士不服,若此时霍行度前往支持,想必会大有助益,还请陛下三思。”说罢她再次颔首,恭谨叩拜。

顺熙帝沉思半晌缓缓开了口:“好,朕答应你,容霍行度回到塞北将功折罪。”

“谢陛下。”她面露感激,言语间带着欢喜。

顺熙帝道:“时候不早,安歇吧。”随后再无留恋,信步离开。

直到屋子里再无一人,陈婕妤仍俯在地面,声声呢喃:“谢陛下……”

——

当晚从清凉殿回来,岑锦瑶回到自己的菡瑶宫辗转难眠,翌日天没亮就早早起身,坐在妆奁前梳妆。她风寒还未痊愈,烛光下一张脸清瘦而惨白,双唇翕动,眸中似有幽光随烛光跳跃,明灭不定。

卯时三刻,连翘匆匆自外边进来,绕过四扇绣着梅兰竹菊四君子图案的屏风来到内殿,瞧见妆奁前坐着的岑锦瑶,顿了顿道:“公主,清凉殿那边传消息过来,陈婕妤殁了。”

“啪——”岑锦瑶手里的玉梳滑落在地,与大理石铺就的地面相撞,登时摔作两瓣。

她闭了闭眼轻声道:“退下吧。”

连翘有些不放心,还欲在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又见她似乎不想听的样子,低声应诺离开。

岑锦瑶从妆奁里又取了一柄玉梳梳理自己的乌发,神色淡定如常,只握着梳子的手隐隐颤抖着。想到临从清凉殿出来时母妃的话,她咬了咬唇,轻声道:“放心吧,我会幸福的,一定会幸福。”

陈贵妃被贬婕妤开始,就淡出了大家的视线,她的突然离开,并没有引来多少人的关注和怀恋。

顺熙帝仍以贵妃之礼将其厚葬,大皇子迁居龙安寺继续幽禁,霍行度被他下令放出监狱,重回边塞。

至此,一切又回归平静。

这段日子对漪宁而言,每日里最大的期许莫过于塞北过来的飞鸽传书。

邵恪之的飞鸽来的十分勤快,约莫六七日便会回来一封,不过对于漪宁而言却仍是间隔太久了,有时只能讲那些书信来来回回反复地读,反复的看。

如此,心中方才觉得有所期待,不至于每天都索然无味。

不过邵恪之每回送来的书信实则并没有几个字,往往也是报喜不报忧,根本没什么可读性。但附带回来的赵源的信就不一样了,他会将邵恪之一天从早到晚的大小事宜悉数回报,有时候甚至每顿饭用了多少,吃了什么他都介绍的十分清楚。

漪宁每每读起来,便觉得好像自己就跟在邵哥哥身边一般。

这还得多亏了邵哥哥临走前,她派了狄青前去相送,顺便让狄青传话给赵源,才得以将邵哥哥的情况知道的这般清楚。

这日,她将那些书信从匣子里取出来翻阅着看了一遍,随后又整整齐齐放回匣子里,心中盘算着离她把鸽子放回去已经五日,明日或者后日就又可以收到塞北的书信了。

邵哥哥应该已经到塞北了吧,不知道那里的将士们会不会服从他,只盼着邵哥哥莫要受到太多阻碍才是。

她正想得出神,佟迎笑着捉了鸽子走进落樱阁:“郡主,塞北的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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