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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知我意2(出书版)(110)+番外

她怔了怔,忽然想到那一年,他对她求婚时说的话,余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跟你一起共度。

他说:“对不起,你曾想要的肯定的答案,我迟了这么久才给出。我希望不晚,我也希望,你不会拒绝我。”

她回望着他,见他神色无比认真,甚至还有一丝忐忑,她忽然笑了,轻声却镇定地说:“好。”

曾那么坚定地拒绝她,是什么让他忽然改变了心思呢?她不想问,也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一个答案。这些都不重要,她曾有两次亲历生死一线,这两年也目睹过太多的死亡与离别,她没有时间去纠结、矫情、矛盾、浪费。她心里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爱他吗?是的,我爱他。我想跟他在一起。

这已足够。

他听见那句轻轻的“好”字,忐忑的心落回原处,他恍惚又回到当年向她求婚时的情境,也是这般。

只是,岁月倏忽,一晃便是十年已过。

多么庆幸,兜兜转转,她还在身边。

他倾身,捧住她的脸,深深吻她。

他们在三天后启程返回海德堡,Leo开车到机场来接,见傅云深与朱旧十指相扣的手,打趣道:“啧啧,不要这么高调秀恩爱好不好?”但话语里却是真的替他们高兴。

当车子渐渐驶向内卡河畔半山腰别墅区,最终停在那幢熟悉的房子前时,朱旧讶异地看向傅云深。

他微笑:“我后来让Leo帮我又买了回来。”

这幢房子里,承载着他们那么多的记忆,他舍不得它属于别人。

“对不起,云深。”

“说什么呢,奶奶的生命比房子宝贵百倍。”

她站在院子里,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一切都好像没有变,花草树木,屋子里的陈设,以及,站在身边的人。

哦,不对,少了一位,梧桐!

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笑说:“梧桐应该快到了,我让人帮它办理了托运。”

“真想它,是不是又变老了一点?”

“嗯,变得更懒了。”

“肯定是因为你不爱遛它。”

“它似乎更喜欢被你遛。”

“云深,我们明天去看看姨妈吧。”

“嗯。”

那一年姜淑静病逝,朱旧正在非洲医疗救援,联络不便,很久后才收到Leo的邮件,得知这件事。

Leo在邮件里说,妈妈一直对你心怀内疚,临走前都念念不忘,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她从未责怪过她,对她,有的只有感激与尊敬。当年她身受重伤住在医院里的那段时光,她明明自己还病着,却给予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若不是她如母亲般的温柔陪伴与安抚,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泅渡过那段暗黑的日子。

她买了睡莲,去近郊公墓祭拜姜淑静。她凝视着墓碑上面带微笑的女人,在心里说,姨妈,你别再心怀愧疚了,我真的没有怪过你,而且,我与云深现在在一起,我们过得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过了几天,同梧桐一起托运过来的,除了傅云深的行李,还有一盆盆栽植物。

朱旧实在忍不住笑了,说:“云深同学,你说你是不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飞机托运一盆植物的?”

但看着那盆翠绿的薄荷,她心里涌起一丝感动。

十年了,需要多么用心的养护,一盆植物才能拥有如此漫长的生命。

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同她一样,从未停止爱。

朱旧回到母校海德堡大学医学院任职,担任讲师。她还加入了热带病与传染病研究小组,以此作为今后的专业主攻方向。

海德堡最寒冷的冬天来临了,大雪纷飞,他们靠坐在壁炉旁边喝薄荷酒,他亲手酿的。

他说:“没有做出奶奶的味道。”

她微笑摇头:“那是独一无二的。”她眨眨眼:“但是,有云深的味道,也是独一无二的。”

“朱旧,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唔,我想想,如果从初见算起,十七年。”

十七年,如此漫长的一段光阴岁月,他们都存在于彼此的生命里。

圣诞节那天,她在阁楼书房里找一本书,忽然翻出藏在书柜最底层的一个纸盒,她打开,放在上面的是一些信件,盖了邮戳的都是她在叙利亚时写给他的信,而那些贴了邮票却从未发出的,是他写给她的信。她拿起信件,正准备拆开,目光忽然掠过纸箱底层的东西,是一些照片,她拿起来,然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全部都是她的照片,但她却从不知这些照片的存在。2004年,2005年,2006年……到2011年,从他们分开后,从海德堡到旧金山。

低头吃饭的她,走路的她,沉思的她,在学校图书馆埋头看书的她,在咖啡馆打工的她,穿着白大褂的她……每一张照片上都写有日期,大多是她每年生日的那天,或者他们的结婚纪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