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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知我意2(出书版)(6)+番外

她知道他意有所指,是啊,曾结过一次婚的女人,怎么会是第一次戴戒指呢?

可她并没有撒谎,当年啊,那人对她求婚时,用的不是戒指,而是一块腕表,他亲手制作的,表盘是一片深蓝色的星空,在黑夜里会发出璀璨的星光。

朱旧拍拍脸,让自己从回忆里抽身。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一些画面,与记忆中的太重叠,让她情不自禁想起了蛰伏在心底深处的一些片段。

可是,都过去了。

她抬头望着头顶金黄色的银杏叶子,过不了多久,这些叶子就会慢慢落光,秋天会过去,寒冬会来临,春天也就不远了。

很多事情,就像季节一样,翻一页,就成过往。

晚上她竟然又失眠了,哪怕满身的疲惫。她的失眠症有很多年了,早些年,最严重的时候,她整夜整夜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看医书。再年轻的身体,这样熬久了,也撑不住。后来就开始吃药。季司朗知道了教训过她,说她自己是医生,难道不知道药物对身体的极大损伤吗?她来旧金山后,与季司朗住的公寓离得近,他就常拉着她去晨跑,周末只要不上班,就拖她去爬山、攀岩、远足。户外运动一向也是她所喜爱的,她也就乐得跟他一起。失眠症慢慢有所缓和。

在床上折腾了许久,朱旧爬起来,从床头柜翻出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的药片,吞下去。

第二天起来,精神还是有点不太好。她想了想,将才到下巴的短发扎成个马尾,用皮筋绑得紧紧的。当年在医学院,班上有个日本女生,每次考试前在图书馆复习,总是把头发紧紧地绑成个高马尾,她说皮筋绑紧扯着头皮,可以让人在疲惫时稍微清醒精神点。

朱旧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好像,真的是这样。

进了医院,她换上白大褂,直接去了重症病房。

前天手术过的病人,还在沉睡中,她做了术后常规检查,嘱咐护士时刻密切关注病人状况。

金发碧眼的护士小姐点点头,走出病房的时候,忽然对她说:“哎,Mint,你今天看起来,特别、特别青春。”

她指了指朱旧的小马尾。

朱旧微愣,笑着说:“谢谢。”

青春?二十九岁的女人,可以用很多词语来形容,但无论哪一个,似乎都跟青春不搭边。

快下班的时候,季司朗走进她的办公室。

“一起晚餐?”

朱旧从病例本上抬起头,“你这么闲?”

季司朗说:“我今天没事了,再说了,再忙也要吃饭呀。”

朱旧又低头翻着病例本,“我加班,你去吧。”

季司朗没有走,拉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来,伸手将病历本盖上,“停一下,跟你说件事。”

朱旧皱眉看他,但还是静静等他开口。

“我们去亚马孙度蜜月,怎样?”

“季司朗……”朱旧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季司朗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说,趁这个机会,你正好休个假。你看,这两年来,你一次假都没有休过。”

朱旧神色稍缓。

“而且,南美丛林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吗?”

朱旧被他说得有点心动起来。

确实,南美亚马孙丛林,一直都是她心之向往的。作为一名外科医生,长假很是奢侈。而婚假,确实够名正言顺。虽然这桩婚事,看起来有那么点荒诞。

朱旧说:“我考虑一下。”

季司朗见到她心动的神色,满意地离开了。

朱旧在医院里待到九点才下班。

医院离住的地方不是很远,她一直步行上下班。走上公寓楼的台阶时,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Mint。”

朱旧抬头,便看到有个人影正从台阶上站起来,他的面孔逆着光,直至他走到她面前,她才认出他来。

“Leo?”朱旧惊讶地看着来人。

“好久不见了。”

“你……怎么在这里?”朱旧愣愣的。

这两天是怎么了,尽是故人故事。

Leo很不满的语气:“老朋友这么久不见,你好像很不欢迎我呀,Mint。”

他毫不客气的语气,一下子就把三年未见的生疏感消弥了。

朱旧伸出手,笑说:“好久不见了,学长。”

Leo却没有伸手跟她交握,而是长臂一伸,拉她入怀,来了个热情的拥抱见面礼。放开她时他嘲讽道:“哦,看来老美的风水并不见得比我们德国好嘛,依旧柴火妞!”

这句话他用的是中文,虽然比之三年前,他的中文进步不少,可还是带着很重的口音,朱旧被他逗乐了。

三年前,她离开海德堡来旧金山时,他曾竭力挽留过她,但她心意决绝,他为此很介怀。她在医学院念书时,得到过他很多的帮助与照顾,他算是她的半个老师,后来实习,他是带她的医生,她天赋好,他对她的期望值很高,她的离开,让他觉得被背叛。为此,后来她给他发过好几封邮件,他一封都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