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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暮暮(出书版)(5)

我忙点头,信信信,真是好遗憾。哎,等以后再来库尔勒,李大哥,你一定带我们去啊!

半个月后我们临时改了路线,重返回库尔勒转车,住的依旧是老李的青旅,他一见我们,就乐了,你们真的返回了呀?晚上我们去看维族人跳舞,逛夜市,要不要去呀小姑娘?明天我休假,去乡下梨园摘梨,你们去不去啊?

我低声对苍苍笑说,哇哦,你说老李是不是每来一拨人就带大家去看歌舞逛夜市摘香梨啊?这个问题,后来我们从旅馆前台大姐那里得到了证实,嗯,没错,去沙漠打滚,去塔里木河沿岸寻找罗布泊人曾居住的遗迹,去看维族人歌舞,去夜市吃烤串,去梨园摘香梨,已成为老李的库尔勒游玩私家定制。

我对他的私家定制非常感兴趣的,可惜啊,重返库尔勒的当晚,我半夜生病,腹泻到虚脱,第二天被小伙伴背着去打点滴。下午我躺在床上目送南瓜君与苍苍美滋滋地去了梨园。

因为腹泻,只能喝粥,可旅馆附近全是面馆之类,压根找不到稀饭。中午我们打车去很远的地方喝粥,傍晚我躺在床上忧愁地想,难道又要打车去喝粥?正想着呢,前台大姐来敲门,说煮了稀饭,问我要不要现在喝?我受宠若惊,连忙说谢谢。一边在心里嘀咕,大姐怎么忽然这么热情了?要知道旅馆墙壁上有很多条留言说,李哥太好了,只是前台大姐欠点人情味。后来我私底下问过老李,为什么说大姐没人情味呀?老李举了个例子,说以前有个住这里的台湾女生生病了,请大姐帮忙煮点稀饭,大姐直接就给拒绝了。

晚上我同苍苍说起这事儿,我说,好奇怪哦,前台大姐竟然好心地给我煮了稀饭哎,我也没跟她说啊。苍苍说,我们去梨园前,老李特意嘱咐大姐帮你煮的啊!

那一刻,忽然就特别感动。这是我没有拜托他的事情,他却默默地给予了关怀,他不仅热情,还有一颗非常善良细腻的心。

第二天我们离开库尔勒前往那拉提,他不住地往我手里塞香梨与大枣,直至我都抱不下了,他一边塞一边嘱咐我,小姑娘,你腹泻刚刚好,不能吃这个香梨,等好彻底了再吃,还有哦,记得把核也一同吃掉,防止拉肚子。

抵达那拉提的晚上,正好是中秋节,草原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我在月色下散步,给老李发了条长长的短信,谢谢他的照顾。他没有回复我,但我想,他一定看到了。

如果有机会再去库尔勒,我一定要告诉老李,哎,李大哥,你记住啦,我是来自湖南的姑娘,你不要老叫我广东小姑娘呀!

孤独的素食者

为了让包车去沙漠的费用平摊少一些,我们将灰蓝色眼睛的ORI捡了。

我们跟老李商讨行程时,他就坐在旅馆大厅的沙发上很专心地玩着电脑。我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玩电脑的姿势实在太……我看着都觉得累得慌。他个儿高,长手长脚的,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他的身体弓成一只虾米,眼睛凑到屏幕上。

我英语很烂,停留在说“你好、谢谢、再见”的水平上,所以我怂恿英语好的苍苍前去搭讪,苍苍扭捏了下,才跑过去问他,去不去沙漠?

他听后,问了去哪儿以及费用,然后合上电脑,提起脚边的背包就说,GOGOGOG!

我们都忍不住笑起来,这个急性子的老外啊!

ORI来自以色列,我问他名字时,他发音了老半天,我听不明白,最后无奈地拿出小本儿让他写。我舌头不知咋回事,在后来我们一路同行的十多天里,我一直无法准确发音出他的名字。于是,我给他取了个昵称,阿以。每次这么叫的时候,我的小伙伴们都愣愣的,以为我在喊谁“阿姨”。

阿以个儿很高,瘦削,驼背得很厉害。我看着他背上一个大背包,胸前再挂个沉重的包,常年背着它们旅行,噢,不驼背才怪呢!

阿以是素食者,他有个随身携带的小纸板,用中英双语写着“我是个素食者,我不吃鸡鸭鱼肉”,每次去餐厅遇到不会英文的服务生,他就“唰”地掏出这张纸板。可是在新疆旅行,素食者,真的太遗憾了呀。新疆的肉串儿多美味啊!手抓羊排饭多美味啊!于是,每次一起用餐,我们在旁边大肆饕餮,他就只能端着一盘素淡的鸡蛋面或者素抓饭。我扫一眼他的盘子,总忍不住感叹一句,噢,孤独的素食者!

在我的认知里,以为国际友人在旅途中都是早起的,尤其像阿以这种摄影爱好者,天没亮就要去拍个日出什么的。所以我们十点多慢吞吞起床后,就直接出门去觅食了,逛了一圈回来,却发觉阿以竟然还在睡觉!对此我表示了深深的疑虑,他答曰,哦,我最喜欢的就是Sleep!说着他还双手放在耳边,做了个睡觉的动作。那么高个儿的人呀,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好像个小孩子。我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来,学他的动作,他也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