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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相思(131)+番外

左卿辞不动声色,“沈姑娘性情好,当年必是诸多包容。”

紫缬襦青的裙摆如细波盈动,沈曼青缓步而行,仿若遗憾的叹惋,“她自小不爱近人,有时想想,或许是我们这些师兄师姐专注练功,对她关怀太少。”

左卿辞笑了笑,也不再多说。

行至宫门边,一个侍卫过来躬身相请。“左公子,威宁侯有请,请借一步说话。”

抬眼瞥见十余丈外遥遥一辆马车,左卿辞知来者不善,辞了沈曼青自行过去。

马车内正是薄景焕,传言说的不错,他确实消瘦了一些,或许是遍寻不着的挫折,他的眉宇较过去更为阴沉,隐隐透出戾气,车也未下隔窗单刀直问。“数月前,左公子在琅琊山明昧阁作客,可是带了一位胡姬?”

左卿辞全不受对方质询的语气影响,神色不变,“确有此事。”

薄景焕额间聚起厉纹,“与涪州试剑大会夺宝的可是同一人?”

左卿辞并未急于回答,这位侯爷既然此时才寻来质问,显然已经查得足够详尽。

薄景焕冷笑,目光锐如鹰隼,“想来不会错,敢一剑击晕崔家九妹的胡姬,天下间不会有第二个。”

左卿辞既不承认也不否定,薄侯的神情越发冷硬,“我与令尊可有仇怨?可有得罪左公子之处?”

左卿辞的态度极是客气,“侯爷何出此言,让在下汗颜难安。”

薄侯一拍车窗,声色俱厉。“既然从无得罪,公子为何执意与本侯作对,甚至指使她掠走了郡主!”

“侯爷之责,请恕我不敢当。”左卿辞长身而立,不卑不亢的应对,“我既不知郡主为何人所掠,更不知此事与她有何关联,还请侯爷示下。”

薄侯冷恻道,“是不是她你心中有数,我只问你为何将她携去琅琊,如今她又在何处!”

左卿辞的话语始终不疾不徐,“侯爷不知就里,难免生出误会。昔时我离开涪州之时,郡主专程请托,言及我同行的胡姬似一位故人,嘱我务必让她再见一面,其后还为此事数度修书。”

左卿辞略一躬身,仿佛避人耳目般压低了声音,“郡主尊贵清和,如此恳切的请托,我岂敢不应,是以才有年前的琅琊之行。至于郡主其后失踪,远非我所能预料,侯爷实是疑错了人,若不信,我手中还留有郡主的数封信阑,可为证鉴。”

薄侯滞了一瞬,面色越发青厉,却是半晌不语。

左卿辞心底通明,又道,“侯爷对郡主关心情切,心急也是在所难免,若执意认定郡主的失踪与她相关,不如追索郡主为何执于见她,或可探出些许端倪。”

“无论如何,她终是难脱干系,你请下圣命赦了她的罪,却纵得她胆大妄为,公然劫掠贵人。”薄景焕沉默良久,颜面板得似铁一般,字字刚硬。“如果左公子能有消息,人情我自会记下,若仍耽于美色与贼牵连,必受其咎,勿谓本侯言之不预。”

纵然这般那般的威胁,清俊的脸庞依然水波不兴,左卿辞淡淡一笑,“多谢侯爷提醒,惟愿侯爷早日得遂心愿,寻回郡主。”

第71章 龙潜渊

苏云落携着琅琊郡主与茜痕辗转潜行,历时良久,越走越是僻远。最后来到一个群山环绕的村落暂时歇了一宿,接着在山高林密的野径走了一日,傍晚时才抵达一处奇特的山口。山口极狭,看不清内里,外缘的缓坡上起了一幢灰色石屋,篱笆围了一落院子,茅檐低小,碧茸茸的春草铺了一地,一条清溪从山间漫出绕坡而过,山野烂漫,一派自然。

茜痕全身酸痛,她走了一脚血泡,坐驴更颠得难受,路上已然歇了十余次,她虽是侍女,自小长于豪门,形同于半个小姐,从不曾经历过粗累之事。不是当着主人的面强撑早已瘫软下去,见着屋子终于松了口气,眸子险些泛起泪花,只觉腿脚重逾千斤,再也挪不动。

琅琊郡主从苏云落背上落地,她本是病后气弱,躲藏奔逃的惊悸又加剧了虚耗,前几日开始低烧,神思犹有些昏沉。她换了一身农妇的粗衣,小衣尽管是细布,仍将她的肌肤磨得红痛,在山溪中洗去易容药粉后,细嫩的脸颊也现出了晒伤的红晕。这一阵可谓郡主有生以来最为艰苦的时光,然而她顾不上休憩,抬起头眺向山口,“他在里面?”

苏云落应了一声,将茜痕扶到一处残桩坐下,卸下随行的两只驴背上的驼载的粮食及各种用具,毛驴脊背一轻,欢快的鸣叫了一声,踢踢达达走开自行觅食。

梦中人近在咫尺,琅琊郡主神思不属,捺不住往山里走,石屋内忽然步出一个老头,苍老的眼一瞥犹如冷电,蓦然一记沉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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