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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相思(186)+番外

一言入耳,奄然一息的朱厌瞳孔倏张,整个人都骇呆了。

乘黄居然不曾否认,沉默了好一会,“圣蛇的毒,我有解药。”

“事到如今我还稀罕解药?”灭蒙似乎听了什么笑话,满腔恶意翻涌,“简直可笑,区区一个中原奴隶,竟然将神教上下玩弄于掌中。”

这些话实在太过不可思议,衰弱的朱厌费力的喘息,等着乘黄斥责或反驳,可银面具冰冷无痕,不见一丝话语。

灭蒙咳出紫黑的血,夹着血絮般的碎片。“我怎样也想不出,你是如何成了乘黄?”

乘黄看出对方已是油尽灯枯之兆,也不急于动手,“你怎会疑到他身上。”

“你瞒天过海,本是天衣无缝,直到那天我偶然一问,你居然说这小崽子离教外出。这话也就骗一骗赤魃和阿兰朵那两个蠢货,一查岗卫就知道不对,我思来想去越来越奇怪,让洒扫的老仆将你捣烂的虫尸拣了一点出来,发现里面混有噬血蛊。”支撑了数日的药力在逐渐衰退,灭蒙的精神却异常亢奋,“我还怕是疑错了,或许是你在炼制血蛊也说不定,打算等慢慢详查了再计较,想不到居然被你这贱奴先下了手。”

乘黄的身形动了一下,声音干涩,“那家伙原来是你的人?”

灭蒙沙嘎的回答,“哪座殿没有我的人,我知道你疑心重,送过去的九成都被你炼了药人,好在漏了一个老奴,尽管被弄得又哑又聋,却还能用,让我知晓了你最大的秘密。”

乘黄沉默了半晌,“迎客盛典当夜潜进来的人也是你的安排?”

“那与我无关,要不是当时见你防卫太严,反应异常,我还未必会寻思那么多。”灭蒙的苍眉蹙起,又笑又讽,唾了一口黑血,“原来你的傀儡之术已近完成,难怪百般避人,再给些时日,只怕能将赤魃和阿兰朵都给杀了,可惜命运偏让你我斗在一起,便宜了那两个蠢货。”

乘黄没有理会对方的讽刺,沉沉道,“如今还有什么必要隐藏,不是你的人,岂会冒险救你。”

灭蒙盯着他,突然沙笑起来,赤裸裸的嘲弄,“不错,这人是救了我,你猜是为何?”

乘黄黑袍一颤,长吸了一口气,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灭蒙一只脚已入了黄泉,哪还有半点害怕,他甚至更加兴奋,死色的脸泛起了红彤,双瞳血红灼亮,“他要我和你死斗,真是有趣之极,教中竟伏了这样厉害的人物,到如今半点形迹不露,看来赤魃和阿兰朵也得不了好——”

乘黄倏的扑向被吊在半空的少年,袖中飞出暗器割断长索,接住朱厌向外掠去。

“——我等着看你和那贱种先死,下一个就是赤魃——我会用这双眼睛在地狱里看,等着你们一个个来——”灭蒙兀自颠狂的喋喋不休,话语突然中止,石殿迸出一声奇异的轻爆,腐烂的身体化为漫天血雨,追着乘黄激射而来,乘黄反手解下纯黑的宽袍一挡一覆,细碎的血雾迸在衣上,瞬时蚀了无数细痕。

神魔裂解之术最可怕的就是这血雨,只要沾上一星,毒血入体,七日内必会肌肉片片蚀脱而死。乘黄虽然躲过去,心神不见半分轻松,灭蒙必有后手,果然乘黄才掠出弃殿就撞上了两个人。

准确的说,是赤魃和阿兰朵,带着数十名奴卫堵在殿口。

十丈外,还有余下的十余名长老和数千名刀箭上弦的奴卫。

赤魃从头到脚的打量乘黄,宛如见了一个陌生人。

长久以来,乘黄的形象固定为黑袍银面,以至当他一身紧装,显出身形修长健拔,就让人有些认不出的惊异,如果不是银面具犹存,几乎换了一个人。

寒光闪闪的矛箭凝固了气氛,赤魃凝静而严肃,“摘下你的面具。”

乘黄停了一刻,气息冷定下来,“灭蒙已死,你想接着除去我?”

“他留了信,说真正的乘黄已死,被教主宠幸的男奴替了身份,是朱厌的亲父。”赤魃一字字道,空气绷得极紧,挟着雷霆将至的恐怖。

乘黄语气阴森,“他是我所伤,恨我入骨,自会百般设计挑动教中内斗,这般荒诞的理由你居然也信,未免太过可笑。”

赤魃疑心既起,怎可能凭言语消退。“男奴的相貌教中有老人记得,你将面具揭下来,验过不是,我立刻摆酒行大礼赔罪。”

乘黄冷冷的笑,“我早年重伤致使容貌全毁,教中尽知,不想却成了被污的借口。我虽不如你,也是教中祭司,你要我当众自露残颜?”

“你对朱厌确实护得紧,由不得人不生疑。”阿兰朵在赤魃身畔,俏颜带煞,“只要证明了身份,再杀了这小贱种,我们就相信灭蒙说的尽是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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