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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相思(27)+番外

触感仅有极短的一刹,瞬间就被打开,隔了半晌,歌女终于垂下引导的竹杖,改扣住他的手腕。双目失明的琴师依着歌女的牵带而行,轰闹嘈杂的街市再也无人能袭近,谁也不曾发现,他轻轻弯了一下手指,无声的微笑。

左卿辞支着竹杖踏入院门,白陌立刻迎上来扶持,将他送入房内坐下,正待解下蒙住双眼的布巾,被左卿辞制止。“不必,他似乎在眼上粘了什么东西,解去也是无用。”

见主人被飞贼刻意折腾,白陌哽了满腔怨气,又不敢多言。“公子受苦了。”

左卿辞不甚在意,“他扮歌女,我扮瞎子,倒也公平。”

那个贼算什么身份,也配与公子相较?白陌心底不知将飞贼骂了几遍。

缓缓用热巾拭手,左卿辞的神情十分奇特,似觉有趣又似在回忆。

白陌越看越是纳闷,忍不住问出来,“公子,飞寇儿到底扮成了什么模样?吐火罗女人的衣饰品种极多,他可有被人看破?”

什么模样?以飞寇儿一贯行事的风格,必然是平淡庸常,貌不惊人,让人过目即忘。左卿辞没有多说,微微笑起来,“怎么,你也想当瞎子?”

白陌悻悻然道:“我就知道他不想被人看见那副怪样才硬要公子扮作目盲,还要求任何人不得跟随,真不该听他的。”

左卿辞以指尖轻抚,宽布下的眼部仿佛涂了一层凹凸不平的厚胶,将眼皮完全覆住,不透半点光。近两三日都无法视物,这样的情形不在预想内,偶然体验倒也有趣。

觉察到主人的心情近乎愉悦,白陌才敢多问几句,“公子今日可还顺利?”

左卿辞垂下手,随口道,“很不错,明早去皇宫面见雪姬。”

主人的谋划历来成算极高,白陌早已信服,但还是难免不解,“公子如何得知雪姬会因一支胡曲而垂目?”

左卿辞起身,任白陌替他宽去外袍,换上轻便的布履才道:“传闻雪姬倍受宠爱无所不有,却罕见笑容,又定期去佛寺朝拜,必有心事。那支胡曲是焉支女子安抚婴童所用,她被献给吐火罗王时年仅十五,多年从未回返,乍闻故土之音怎会不驻足。”

几句话让白陌心服口服:“公子果然策算如神。”

左卿辞笑了笑,“这本在预料之内,倒是飞寇儿颇让人有几分惊喜。”

“公子怎么知道他学会了吐火罗语。”这一疑惑白陌已经存了许久。

左卿辞莞尔,给了提示,“还记得入城的时候有个军士要逐一查问?”

那是至吐火罗后第一次遇险,白陌自然印象极深。“属下记得,那个队正见我们是异地商旅,想挑毛病,坚持要问讯全队,幸好隔邻商队的惊马闹出乱子,险些冲了城门,才让我们侥幸过关。”

左卿辞淡淡的点了一句,“你就不曾奇怪,马群为何恰好那时惊乱?”

一问之下白陌张口结舌,好一会才道:“是他做的?”

左卿辞薄晒,“你与军士说话期间,他已混入邻队伺机而动,拿捏得如此精准,不懂吐火罗语才是奇事。”

白陌哑口无言,讪讪的将一杯温度合宜的香茗递至主人手中。

左卿辞待要品饮,发现目不能视着实有些不便,转手搁下,眉间漾起一丝兴味,“他暗地学了胡语,又见事留心,悄无声息的化险为夷,却不欲人知,你说这是何故?”

“此人存有私心,不肯全力施为。”白陌脱口而出,细想更是可怕,这飞贼太过深藏不露,“公子不宜与他单独赴内宫,这贼如此狡侩,一旦有什么不利,他只怕先逃了。”

“文思渊的钳制份量不轻,只要不逼到极处,他不会轻易舍弃任务。”左卿辞私心有些可惜,这样出色的一枚棋子,怎么竟落入了文思渊那个掮商手中。

“百晓公子声名不佳,与他关联的更不可靠。”白陌权衡之下,作了与陆澜山相同的建议,“或者请沈姑娘暂时委屈,扮作歌女相陪?反正有公子同往,她会不会吐火罗语也无关紧要,以她的武功必能护得公子无恙。”

左卿辞笑而不语。

沈曼青是什么人?正阳宫掌教的首徒,芳名远扬,众星捧月的武林仙子,何等爱惜已身。以正阳宫的矜傲,殷长歌的护短,沈曼青的清高,如何肯放下身段,矫充下九流。

第16章 初试手

两人在宫门外候了许久,终于由一个宫役引进去。

途中经历了几重搜检,每一重都有侍卫例行讯问搜身。饶是歌女容貌普通,肤色干黄,身材扁平,还是被侍卫捏了两把。一个侍官见琴师颀长英俊,瞧着颇不顺眼,足下不怀好意的一绊,盲琴师顿时狼狈跌倒,引起侍卫群一阵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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