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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相思(89)+番外

沈曼青蹙起秀眉,“你有应对之策?”

殷长歌素来悍勇,一语道,“若师姐借我轻离,或可一博。”

沈曼青看着他,极慢的摇了摇头。“你不是他的对手。”

“师叔当年对阵无数,难道每一个都有必胜的把握?”殷长歌锋芒毕露,言语中气势逼人,“狭路相逢勇者胜,师叔能为,我为何不能。”

这般率性的理由如何说服得了沈曼青,她随即驳道,“师叔当年已领悟了剑气化形之境,不受兵器所制,远非你我修为可及,何况屠神蜇伏多年,精进不可计数,贸然相较,无异以卵击石。”

殷长歌对沈曼青历来敬重,极少针锋相对,这一次不肯轻让,“明日是最后一日,难道就放他在台上猖狂,欺我正道无人?”

“那也好过看你送死。”沈曼青的声音也利起来,秀颜如风侵严霜,“如果你有应对之策,我拼着师父责骂也不会拦你,你扪心自问,胜算可有三成?”

殷长歌的脸庞交织着不甘与郁愤,却没有再接话。

左卿辞安静的旁观,直到两人的冲突沉寂后,他抿了一口酒,淡淡的长眸掠过窗外,看向遥远的虚空。有这样一位强横的劲敌现世,那个一心念着鹤尾白的人,只怕要失望了。

苏云落听说了盛会的变故,她不关心胜负,只在反复思考一旦屠神获胜,该如何从对方手中窃出灵药,孤身独行的魔头是最难缠的目标。试剑大会的最后一天,她随左卿辞上了孤峰,与数万名沉默的武林人一起,等待盛会的终结。

即使屠神强大至斯,武林中从来不乏勇者,然而那柄漆黑霸道的长镰,绝不是轻易能击败。

落雁刀、青城剑客、金鞭太保,亡。

当金鞭太保被屠神的长镰一挥两断,台下是死一般的寂静。血泊里翻滚的半截残躯发出嘶哑的呻吟,成为无数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在第一场对战开始之前,威宁侯已经替琅琊郡主放下帐帘,隔断了血腥的场景,唯有嘶号和惨叫遮不去,声声清晰入耳。郡主尽管极度不适,仍是力持镇定,婉拒了威宁侯护送下山的好意。

全场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固了,屠神的长笑冷唳而狂傲,如寒风卷过山巅,他花白的虬髯踞张,立在台上高大魁梧,粗砺的脸庞带着跋扈,声如金石撞击,“还有谁敢上台?”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唯有阵阵松涛在天风中翻响。

屠神桀声厉笑:“放眼天下,竟然再无英雄?”

台下的殷长歌身形一动,被沈曼青按住。

屠神又一次纵声长笑,膨胀的快意让他愈加张狂,“少林,点苍,崆峒,青城也就罢了,正阳宫都无人敢应?”

殷长歌目光冷厉,指节紧扣,手背青筋涌起。

“不要中了激将,今日他存心要拿各派人头一洗声名。”沈曼青压住他的肩低声而劝。“回头自有法子收拾他,不必急于一时。”

寂寂多年,一朝得意,屠神岂会就此罢休,狞笑道:“全是一点血性都没有的龟孙王八!玩什么刀剑,不如回去一头撞死。”

台上口沫飞溅的嘲骂,台下是一片难堪的安静。

琅琊郡主的脸色极其苍白,威宁侯皱了皱眉出帐,遥遥对沐府家主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结束令人不快的僵局。一场轰轰烈烈的盛会如此收场,只怕今后无人愿意提及,沐府家主的脸色难看,却又无计可施,捺住沮丧勉强迈步。

“一群窝囊废,只会抱着掌门的大腿发抖,呸!等我一个一个门派杀过来,第一个就是正阳宫!告诉金虚子这个废物,要么把苏璇的尸骨拖出来烧了,要么等我去天都峰把他的徒子徒孙砍干净!”

沈曼青脑中嗡的一响,绝望的闭上眼,知道事情已无可挽回。

殷长歌气血激涌,震开她的手,拔出她腰畔的轻离掠上试剑台,半空中长剑厉震,剑啸如刺。“老匹夫!敢辱我正阳,拿命来!”

休苇张狂的道出苏璇两字的同时,苏云落的脸也变了,抬手摘下了幂篱,秀白的脸庞冰寒凌厉,幽暗的瞳眸沉沉盯着台上狂言的身影。

殷长歌纵身上台,她的神情不仅不曾放松,反而更为凝肃。

孤峰之上,万人寂静,唯有天风吹过的呼号。

第49章 碎魂镰

殷长歌在试剑台下怒发冲冠,上台后静如渊岳。

轻离剑在他掌中嗡嗡轻响,因杀气而震荡,仿佛神兵也有怒意。

屠神休苇踏前一步,戾气横溢的脸庞战意正烈,乌黑的长镰从半空劈下,划过一道不祥的弧光,“正阳宫的人?很好。”

黑色的镰影如山压下,却灭不了轻离的光辉。

如果说碎魂镰是铺天盖地的毁灭之斩,轻离剑就是踏过雪泥的飞鸿之翼。三十六路云步,四十九式变幻,剑啸不绝于耳,剑气激散如飞雪碎芒,密密笼住敌人。屠神两日内六场竞斗,殷长歌是第一个以攻势压得他被迫采取守势的对手,台下群雄无不目不转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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