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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相思(99)+番外

两下相较,曾经在世家中赞誉颇多的左卿怀,悄然陷入了尴尬之境。一边是天家贵胄安华公主亲选过继,一边是战功赫赫的左候亲子,圣谕未明之前,很难说哪一边赢面更高,人们的目光也有微妙的不同。

即使左卿怀已经有所感觉,他也不曾表露半分,依然不时来玄武湖畔探望名义上的兄长。他的态度既不冷淡,也不过度热诚,适当的表示出亲近之意,言辞又通彻有礼。每次登门必携来风雅的珍玩字画,邀左卿辞参与世家聚宴,游园小饮结束后又亲自将人送回别业。

“既然大哥喜欢,下次有类似花会的宴赏我再来邀。”左卿怀等兄长下了马车,在门边寒喧道别。“大哥生性静雅,只是整日闭于宅中,难免少了欢趣,父亲也不愿你独住清寂,待大哥熟悉了金陵风物,交上一些相投的友伴,必会更为适意。”

左卿辞浅道,“倾怀费心了,实是前近一阵风言太盛,我有些不惯。”

“不过是一些好事之徒在嚼舌,大哥不去理会便罢。”比起初见的局促,如今两人更为熟悉,左卿怀甚至偶然会打趣,“据我所知一多半尽在羡慕,说大哥手腕高明,收得神秘佳人侍奉左右,艳福不浅。”

只要是个美人,极易衍变为红粉佳话,男人的心态大抵如此。至于美人是否声名狼藉,是否当众血淋淋的杀人,一概无关紧要,成了增添刺激的调料。

左卿辞微微一笑,不予置评。若是有人知道他识得她一年有余,却仅止于一两次短暂轻薄,不知会作何想法。

左卿怀又叙了几句,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这才辞别而去。

左卿辞目送他打马离开的背影,片刻后忽然道。“附近的还在?”

问的没头没脑,秦尘却明白话意,径直而答,“有两个隐在暗处,街角还有一个卖糖丸的小贩。”

左卿辞笼起双袖,长眉一敛,“能坚持如此之久,燕归鸿倒是有耐性。”

秦尘道,“公子可要我去挑明?”

“不必了,驱走了也不过是换人再来。”网撒了这样久,也该收了,左卿辞思了片刻,薄薄一晒,“联络文思渊,我要知道她现在何处。”

望了一眼天色,他转身入府,黑漆大门无声的闭拢。

书房窗外是一方清池,入秋更增凉意,一阵冷风袭过,萧萧黄叶簌然而落,房内烛影摇摇。

侍立一旁磨墨的秦尘觉察到寒风侵室,离案去闭拢窗扉,刚走两步,忽然听得窗棂轻响。

左卿辞正在抄录古本,闻声腕间一停。

秦尘脸色一肃,凝神趋近查探,忽然在窗边定住了。

有异况,但似乎并非凶险,左卿辞心头忽的一动,行过去倚窗而视。

窗外的清塘芙蓉开尽,仅剩零星的残荷,夜幕笼罩的水面极暗,被书房的灯烛一映,如一碗浓郁的墨。池中有一个人,半身隐没水中,指尖攀着墙基,略仰起脸。

湿淋淋的脸庞冰白似玉,乌檀般的眼瞳幽沉,长睫凝着水,胭脂小痣越发鲜明,或许是冷,她的呼吸带着一点蒙蒙的雾意,稀薄的氤氲,仿佛池中烟水孕生的妖魅。

一粒水珠顺着纤白的细颈,滑入了夜行衣的深襟,她望见他,将一枚油布包裹推入窗内,“你的衣服,有人在监视,我只能这样进来。”

静谧了一刻,左卿辞没有说话。

又一滴水从鬓边滑落,她抿了一下唇,手臂放松准备潜下去。

“云落。”他终于唤了一声,长眸比平日更深,益加难懂。

她停了一下,询问的看着他。

轻唤之后,左卿辞似乎恢复了自如,“进来。”

她犹豫了一下,“附近有人,我身上全是水。”

“没人敢闯进这里搜检。”左卿辞极轻的笑了笑,侧首吩咐秦尘,“把浴房备好,其他人都屏退了。”

秦尘瞬时回神,看了主人一眼,退出去合上了门扉。

左卿辞从窗内探出身,修长的手悬在半空相邀,温柔的话语似蛊惑又似命令,“云落,你知道我要什么。”

窗内烛光勾出他的轮廓,有一种迷乱的魔性,仿佛被他异样的目光烫了一下,她的心蓦然乱了。

僵持了好一会,她终于将手搭上去,顺着他的力道从池中掠入了房内。

绵软的波斯地毯上多了一行湿印,耳畔传来窗扉合上的声音,她突然不安起来,“你——”

一句话未及说出,他颀长的身体已经贴了上来。

她想震开又怕伤了他,反而被他扑得跌倒,厚软的地毯吸去了所有声音。

她一身池水淋漓,他一点也不在乎,贴在她颈上的唇舌是那样热,烫得她不自觉的发抖。她想推开,指尖被他抓住,按在了软毯上。与温文的外表截然不同,他肩宽臂长,意外的有力,游移的唇让她身体发麻,他吻过她的颈,她脆弱的咽喉,又吻上她的唇,肆意掳获她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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