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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103)

“世子令在下前来送柬邀客,诚意相请,请诸位务必赏光莅临十日后的琼花宴。”随话语一同附上制作精美的金柬,一份恭敬的呈给了迦夜。

席中数人暗地交换眼色,俱有些惊讶。

迦夜翻了翻亮晃晃的柬书,没什么兴趣,随口推脱。

“承蒙抬爱,近日旧伤未愈不便赴宴,替我辞谢了吧。”

来使似已料到,立时躬身致意。

“来前世子另嘱,叶姑娘的伤是他一手所致,时时心下愧疚。请务必赏脸容当面致歉。”不等开口,取出一物双手置上。“此物为千年雪参,聊表寸意,若能略补玉体,也算稍平世子心头之憾,请姑娘万勿推辞。”

众人惊疑不定,猜不出是何用意。

千年雪参本属珍物,萧世成送给害他功亏一溃的对手,又婉言相请,究竟所为何来。

难道真是为了三岁小儿都不会相信的致歉。

“东西是好的,可惜我用不上,连这帖子一并带回去吧。”迦夜眼都没抬,指尖一弹,将金柬送了过去。

未料到回绝得如此干脆,来使窘了一下,再度开言。

“叶姑娘何必拒于千里之外,除了世子,尚另有一位故人殷勤相盼,亟待与姑娘重逢相会。”

“我可不记得在江南有什么故人。”

“这位故人自西域而来,曾与姑娘有一面之缘。”感受到无形的压力,来使竟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对姑娘风采印象极深,多年无日或忘。”

“其人姓甚名谁。”谢云书冷声质问,笑容早已不见。

“届时一见便知。”使者鼻尖微微见汗,强令自己挺直了背。

“我现在就想知道。”谢云书踏前一步,空气紧得一触即发。

“谢家何等声名,三公子必定不至对来使以武相袭,在下深信。”使者面上变色,再退了一步,力持镇定。

以家门名誉相挟,谢云书不能不犹疑。

僵滞了半晌,迦夜起身一动,金柬又回到了纤白的细指。

“回去告诉萧世成,我很期待。”

汉广

日上三竿,迦夜仍未起床。

一把漆黑的长发散在榻上,懒懒的蜷着身体,翻着一本医书。

叩门没听到回音,他掀开了窗。

额发落下来覆在眉间,雪色的容颜比平日更白,长睫微动,抬了下又专注于书本。

“怎么不起来?”

“睡晚了。”她简单的回答,将书抛到一边,慵倦的伏着软枕素席,身上丝被凌乱。

他刚待伸手撩开散发,被她一掌打开。

“怎么了。”指缘微微生疼,他不解的问。

迦夜没作声。

愣了半晌,一个异样的念头浮出。

“你在生气?”他不太相信,不过似乎没有别的理由解释她莫名的异常。

“听不懂你说什么。”她蹙了蹙眉,掀开被坐起来。衣衫整齐,略有压痕,一夜和衣而卧。

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他换了个问题。

“萧世成的宴请打算怎么办?”

迦夜在镜前整理长发,口气仍是冷淡。“去看看再说。”

“宴无好宴。”

“那又如何。”她从铜镜中瞥了一眼。“你不用去,此事与你无关。”

又是拉开距离的疏冷,他只当没听见。“你猜那个人是谁。”

“管他是谁。”她漫不经心,眉间甚至带点嘲讽。“反正我的仇人多的是,数都数不过来。”

“会不会是故意布下的饵。”

“或许。真有故人我会相当惊喜。”没表情的勾了勾唇,“你也不用想太多,这里到底是谢家的地盘,谅他会有分寸。”

“他知道我们的来处,却不曾宣扬……”

“易地而处,你会如何。”

“捺下秘密,以要挟之势延揽。”静静的看她一举一动,深遂的眼睛不曾稍瞬。“实在不成再传扬出去,借中原武林的力量绞杀。”

“说的好,依你之见又该怎样化解。”

“杀了知情者。”釜底抽薪,除去了唯一的人证,单凭萧世成的一面之辞,大大削弱了可信度,驳斥应对轻易即可控在掌中。

“差不多,所以这次的事你不必出面,我自行斟酎处理。”

“你要我袖手旁观?在你因我而惹来麻烦之后?”他不可思议的质问,凝视着镜中的清颜。“这算不算一种关心保护?我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你想如何,随我到南郡王行宫去杀人?”迦夜不留情的冷嘲。“以为还是过去无名无姓的影子?你现在的身份只会带来麻烦。”

身后的人顿时沉默,她停了停又说下去。

“这次解决之后再没什么牵碍,好好扮演谢三公子的角色,照昨天那样选一个合适的妻子,你会得到想要的一切。”轻漫的话语透出几分真意,细指揉了揉额角,略带苍白的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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