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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15)

“我离教日久,一切可还如常?”迦夜笑笑,问起其他。

“与过去并无分别。”

“獠长老可有回教?”

“我下山前已抵教中。”

“左右无事,不如我随你一同去楼兰看看。”

“迦夜还是回教复命的好,教王对莎车之事颇为惦记。”

……

“绯钦……”女孩的眸子渐渐冷下来。“你要去的,到底是楼兰……还是凉州。”

凉州,已越过了敦煌,远离了魔教掌中的西域。

空气忽然僵冷。

不知何时,绯钦的手握上剑柄,眼中杀机盈动。

“你可想清楚了。”迦夜神色冷肃,语音轻淡。

“真动手……你未必杀得了我。”

“可你也别逼我。”绯钦的手又紧了一分,斗室内溢满杀气。

“你真要叛教?”

“我不过是离教。”

“你可想过后果?”

“我已下定决心。”她的眼微眯。“迦夜,你我素无过节,何必逼人太甚。”

“此时离教,教王必定视为背叛。”

“我愿冒险。”她斩钉截铁。“纵死不悔。”

迦夜垂下睫。“理由。”

“与你无关。”她冷冷的回绝,忽尔又软下语气。“迦夜,你只需当作什么也没看见,我铭感终身。”

“你想入中原?”

“算是吧。”

“为一个人?”

“我……”坚定如石的眼神突然柔了一瞬。

“值得?”

“值得。”她咬了咬牙。“他就在凉州等我,入了敦煌便是天高皇帝远。”

“他不来接你?”

“我不让他来。”她的脸白了白。“此次机会难测,我并无把握。”

“绯钦,你一向理智。”

“迦夜,算我求你,任我自生自灭可好。”

默然良久,女孩阖上眼。

“你去吧。”

迦夜一直不曾说话。

暮色渐深,他点上烛火,温暖黄光轻轻跃动,笼罩了一室。

烛光下,她眉目低垂。

绯钦也是七杀之一,常随教王左右,他只闻其名。

“真是个傻瓜……”女孩轻轻的叹息,无限怅然。

“出教很傻?”他忍不住反问。逃离这样的地方,在他看来是无上幸事。

迦夜没有抬眼。

“相信一个男人……绯钦竟也会这样天真。”

“她认为值得。”

“值得?”她微微冷哼。“到西域接她的勇气都没有的男人,值得甚么。”

话中满是不屑,他心下不以为然,却也不再说。

“此时叛教,西域绝无容身之处,而中原……又是怎么看魔教中人。”她喃喃自语,不无悯然。

“但愿能真的不悔。”

逆乱

教中的气氛很奇怪。

一入山便有这样的感觉。

人比过去少了很多,警戒也异常森严。

无意转过淬锋营的高墙,禁不住眼神一凝,日日厮杀斥打不断的训场静如死地,竟然成了一座空营。

迦夜显然也看到了,只默默的绕过,径自行往大殿。

一路所见的教众见两人行过,嗡嗡在身后低议,她只作不闻。

大殿外的重阶之上,玉冠束发的男子含笑而立,等着她一步步走近。

“离教日久,可算回来了。”那一双眸子有毫不掩饰的炽热。“教中近日风云翻涌,迦夜居然错过,真是可惜。”

“不知千冥所指的风云为何。”迦夜象征性的笑了一下。

倒也没有卖关子,男子大方吐实。“左使率枭长老獍长老逆谋犯上,作乱于殿前。”

“好一帮大胆无知的贼子,想来是蚍浮撼树不自量力。”迦夜神色不动,淡淡的斥责。“教王岂是这帮肖小可以望项。”

“确实愚蠢,却也不能小视。毕竟左使在教多年,党羽众多。”

“有右使及夔长老在,又有千冥率七杀相佐,料也翻不起大浪。”

“按说确实如此,可谁料到左使丧心病狂,居然煽动了淬锋营,那帮鼠辈闹起来倒是让人头疼。”

“淬锋营……”迦夜终于微微色变。“那不是夔长老的……”

“夔长老治下不力,疏于警戒,蹈此大乱,纵然全力格杀了多位叛党也难赎其罪。”

“教王可有受惊?”

“教王早有明见,着绯钦紫夙护卫内殿,本当无事。”他笑容似带三分狡黠。“结果绯钦竟然借内乱之机叛教而出,弑杀组措手不及,被左使攻入正殿,险些惊了教王。”

“那时千冥处于何地?”

“说来惭愧,我与夔长老合力击杀枭獍两位长老,未及分身。”

“右使安在?”

“右使率弑杀组迎击乱贼,虽然力毙左使,却也身受重伤,眼下仅靠参汤吊着一口气。”

迦夜沉默良久,“想不到左使阴谋竟然如此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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