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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159)

传言很狗血,被大众自动诠释了多个版本,细化到杀死教王的一招一式,还衍生出他不得不为了复仇舍弃爱人的故事,顺带着迟迟不愿娶妻也有了答案,听得四翼瞠目结舌,对各色荒诞离奇的想像叹为观止。

随着每一天爆出的新内容,私下的谈议变成了八卦专场,笑到蓝鸮墨鹞肚子疼。

“太肉麻了,但真的很管用。”碧隼捶着桌子,笑得险些断气。“我还在想她会用什么办法……”

流言对流言,效果好得出奇。谢家不置一词,非议已风流云散,甚至再也不用为无端失踪的七年彻词掩饰,经此之后,无人能以魔教的经历作攻击之由。

“你也觉得是她?”墨鹞拭着眼角的泪花,揉着酸疼的脸腮。

“除了她还有谁。”蓝鸮又笑又叹。“但这次可是黄雀在后。”

“不知道银鹄能不能顺利查出来。”碧隼满心期待。“几次去北方都一无所获,这回线索这么清晰,应该会有收获吧。”

每三天即有飞鸽递来最新进展,谢云书捺住焦燥静候。

辟谣的传言最初起于南方,却是缘自北地的指令。

一路细探下去,抽丝剥茧的追查遇到了极大阻力,断绝了全部线索,银鹄一筹莫展,进退两难,再度陷入困局。

北方能在大范围施加影响,势力深藏至此的门派寥寥无已。

行事干净利落,丝毫不显痕迹,迦夜……身边必定有人。

会是谁?

一张一张的翻查着密报,凝视着蜀中方家灭族的详细经过,眉间渐渐拧起了疑问。

白鸽扑翅飞出窗口,掠向远处的天空,带着墨迹未干的指令。

探查的目标只有一个。

西京,君王府。

“实在不知如何才能稍事弥补。”沈淮扬清秀的面孔愧疚而沉重。“是我没有看住莎琳,致使谢世兄遭人抵毁。”

“此事与你无关,何须自责。”谢云书扶住对方在椅上坐下,亲切寒喧,毫无怨怼之色。“沈世伯可好?”

“家父一切安好,特别交待我向谢世伯请罪。”见他如此礼待,沈淮扬越发难受。“莎琳在酒楼听说鄯善被精绝所袭,险遭灭国之祸,又恰逢隔座有人谈起谢世兄颇多赞誉,她意气之下……”

“她也是个可怜人。”总算明白了流言起因,谢云书云淡风轻的带过。“原也怪不得她,事情过去就算了。”

“都怨我的疏忽害得谢家家声受损,谢世兄英名受累,万死莫赎。当年叶姑娘好意宽谅了她,却……”沈淮扬内疚得不能自已,站起来一揖到底,讷讷的难以言语,几无地自容。

谢云书缓颜宽慰,大度从容,化解了对方的一肚歉词。

四翼曾建言斩草除根,思虑再三还是作罢。毕竟莎琳一生因他与迦夜而沦落至此,虽然脱离南郡王,但受洧于曾为人宠擘的经历,沈淮扬不可能也无法将其纳为正妻,鄯善公主终将为人小星,委屈可以想见,恨怨难平不足为奇。

如今事已平定,以沈家之严谨,必不会再让莎琳道出半句波澜之语,他便也无意深究,唤过青岚陪同款待,一场平地风波算是消弥无形。

回到书房,一只雪白的信鸽悠闲的在案上踱步,啄咬着狼豪笔管,见得人来,偏了偏黑豆似的眼,乖乖的让他取出密笺。

笺上是银鹄的手笔,仅有寥寥四字。

速来西京。

西京长安帝王都。

天子脚下,繁华极盛之地,热闹可想而知。

行人如织摩肩接踵,挥汗如云朝新而暮敝,庞大的都城充斥着八方来客,异地行旅,四夷汇聚,万国来朝。

随处可见各色奇装异服,香风盈市,百态杂陈。深目高鼻的胡人娴熟的推销着闪亮的珠宝,高大的昆仑奴驾驶着华丽的马车,吐火的卖艺者炫示着伎俩惊起了喝彩,粘糖人的被一群孩子围得忙碌不堪。东西两市商贾云集,一百零八坊琳琅荟萃,教人目不暇接。

青岚和碧隼眼花缭乱看不过来,满是兴奋之色。他却无心留意,及至在指定的酒肆与银鹄会面,劈头就问。

“查出了什么?”

银鹄行事一向稳健,才让他单凭四个字就赶到了西京。

一言出口,银鹄左右挠头,吞吞吐吐的对答。

“查……是查出了些东西,尚不能确定。”

迟疑的口吻让人无从捉摸,碧隼上去捶了一记。

“无法肯定你把我们千里迢迢喊过来。卖什么关子,快说。”

银鹄尴尬的笑,“我好像有见到雪使,可……”犹豫了半天,明显底气不足。“未能证实。”

“什么意思。”他紧盯着对方。“你的眼睛从不出错,到底是不是。”

迫人的压力让银鹄期期艾艾。“我只看了一眼,真的不能确信,君王府的守卫太严,试过几次都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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