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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在上(15)

门帘又放下,那双清澈的眼睛被挡住。

“爹爹,我们到底要去做什么?”说话的人不过是个六岁的女孩,被厚厚的衣裳包裹着,包的圆润,粉白的脸蛋晶莹剔透,有着一双乌黑的瞳子,晶莹剔透而显得生气勃勃。她的头发用金色红绳缠起,盘在两边,耳边多余的头发绑成小辫子,缀着一些玉石。随着她转头去看后头的动作,胸前的那个长命锁晃动了一下,一排银色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着实是个粉雕玉砌的孩童。

听到她的话,坐在最后头沉默不语的人开口说:“宝宝,你需要一个人照顾你。”

这人的声音是阴柔的,就像一个女子,却又比一个女子还的粗糙,如同戏台上反串的花旦,本是个男儿的身,却捏着嗓子像女子一样唱。

那声音让人有一种违和感,而凤宝宝习惯了,却没有觉得多少奇怪。

。她爬过褥垫,爬进爹爹的怀里,爹爹的身上有一股香香的味道,像院子里的玉兰花的香。

凤宝宝仰头看他,问:“爹爹,你不想照顾宝宝了么?”

凤之笑,说:“爹爹也有事情要做,不能随时照顾宝宝。”

“那他会像爹爹一样照顾我么?”

“他的命都是你的。”

“那就听爹爹的。”凤宝宝乖巧的说。

马车平缓的停下来,车夫对车里的人说:“老爷,后巷到了。”

后巷是凤天城的最贫瘠的一条街,也是最黑暗的地方,那里聚集了一批亡命之徒,要钱要女人就是不要命。

在那里,能吃能喝能嫖能赌,还能买人命。

最近几年,这里的奴隶开始多起来了。

连续好几年的战争让这些奴隶贩子富了起来。

战场上的俘虏,被占领的城里那些百姓,最受欢迎的就是漂亮的女人。

最好是二八年华尚未破瓜的处子,不过这样的货色难得。

经过寒冷和病痛折磨的奴隶各个面容憔悴,眼睛空洞无物,见不到一点生气,他们被绑成一串,缩在角落里相互取暖。

或者说现在他们早就感觉不到寒冷,只是出于本能而颤抖,他们早是死人,身体没有死,心却死了。

没有奢华装饰却坚固的马车停在后巷口,入口狭窄,进入后巷的门破破烂烂,远看过去就像是每个繁华的地方都会有的破烂贫民窟。

车上下来一个人,一双天蓝色靴子踩在已经污秽的雪地上,靴子面上沾了些雪,脸面上出现不悦的神色。

这里有一股酸臭的味道,混合着贫穷,欲望,死人,绝望各种各样的情绪,让他为此反胃。

那人发髻高束,面如冠玉,肌肤细腻,唇红齿白,虽然是个男子,却隐约有女儿神态。

凤之往那里看了一眼,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洁白的手绢,养着长长的指甲的尾指翘起,掩着鼻端,问那车夫:“就是这里?”

车夫弯着腰,毕恭毕敬的说:“回老爷的话,这里就是后巷。”

“后巷……”凤之发出悠长的叹息。

“凤天城只有这里敢做这样的买卖,这里的商人能弄到最好的奴隶。”车夫对风之说。

凤之再度看了一眼那地方,纤细的眉头始终没有解开,回身朝马车走去。

随着他的转身,一股香味飘向车夫脸面,香味幽长,连自己家的婆娘都用不去这上好的熏香。

车夫不敢出声,小心的等候着下一个命令。

“宝宝,这里便是我们要来的地方。”凤之对马车里的人说。

“是么,爹爹,咳咳……”里头传出一阵轻咳,凤之立刻变了脸色,跳进马车里,抱起凤宝宝,手贴着她的胸口,将真气输进去。

许久以后,凤宝宝的气缓和了,搂着凤之香香的身体,说:“爹爹,我没事。只是刚才不小心吃了一口冷气,现在顺了。”

门帘掀开,里头粉嫩的小女孩走了出来,凤之将她抱起,不让她的那双绣花鞋沾染到地上乌黑的雪。

“爹,这里有人住么?”凤宝宝疑惑不解。

凤之说:“有。这里不只是住着人,而且还是非常多的人。”

凤之走进了那道门,一个黑衣男子闪身而上紧跟在他的身后,而留在原地的车夫却吓出了一身汗,刚才,车子上明明就没有这个人,他是何时出现的,像个幽灵,来无影去无踪。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到了巷子里头,里面的雪都被扫干净,路出底下黑色的石板路,狭窄的一条道路弯弯曲曲通向远处。

进了里面,那股味道更是浓郁,死人的酸臭和活人的贪婪的味道混合在空气里,凤之将白色手绢掩在鼻子前。

狭窄的路两边是别家的屋子下的屋檐,每一个屋檐下都蹲着一排人,他们也许是不同颜色的发色,不同年龄不同身高,但是都是衣着破旧单薄,有些衣服上甚至还有结成暗黑色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