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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美人传(242)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出去了,想不到到了宣德门门口,寒春不寒,一阵阵的热浪扑来,御街挤满了围观人群,喧闹无比。

只要是穿着绿袍的同志,一出去就挥被抓走的感觉,“这位进士,我是X府的XX,特地来请进士到府上一叙……”开始还有很多下人模样恭恭敬敬的问,到后来竞争越来越激烈,几乎一看到绿袍的就伸手去拽。

好恐怖,此刻哪怕是绿袍老祖来了,估计也会被这些眼红的家丁抢走,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只要是绿袍的,都抢。

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挨得住这么拽,有的态度迟疑一点的,口才木讷一点的,还没有开口拒绝就被抢走了,惊的左伊一脚又缩回宣德门,却被王安石一把拖了出去,笑道:“第一甲进士是有朝廷派的导从游街的,不会有人把你抢走的。”

话说着,果然,状元走在前头,前面有七人导从,刚刚那些抢人的果然没有再上前抢,而是很自觉的分成两队,左伊跟着王安石上了那敞篷式马车,光哥也爬了上来,状元自持身份,坐在最前端,光哥等人坐在后头。

后面的人按等级有坐车有走路的,第一甲进士的车自然是最繁华的。

本来状元一个奔三的少年,真的已经算是年轻了,容貌不出挑,但是也过得去,又是一身状元的打扮,那是美死了,引人注目是一定的。

但是当车上还有光哥、王安石、左伊这几个异类,那状元的光彩被抢走一大半。

光哥脸白,个子高大,气质雍容坦荡,惹的一干女子尖叫,“看那就是榜眼啊!要是能让我摸一下死而无憾了!”

光哥听到这个叫声,赶紧把手缩进袖子里,开玩笑,要是真被这么多女子摸了,他回去洗手要洗半年。

王安石皮肤比较黑,可是一双眼睛细长,嘴唇微厚,很是性感,和这个时代大多数脸白手白的小男子不一样,一身正气,更有另类的美,惹的不少闺中少女打飞机的时候都想着是那个少年的模样,好帅啊!

当然得票最高的是左伊,男女老少通杀。

“看啊,那是探花……”

“看啊,探花对我笑了……”

“探花好俊,我要是能嫁给他死也愿意了……“

“那你去死吧……”立刻有一群女人把她踹走了,探花那么美是大伙的,你还想吃独食,死吧死吧你……

左伊也一脸惊恐,怎么回事,不是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可是大伙这扔萝卜青菜是怎么回事,看着满天飞的东西,好可怕啊,被砸到会不会头破血流,脑痴呆。

幸好,导从很多,被砸到萝卜青菜的都是排名靠后的没车坐的可怜进士,左伊倒是被砸到了一堆的香囊帕子,更有胜者还有不知道谁的肚兜砸了过来,还是温热的,哭死……她要这干啥啊……

如果宋朝有快男选秀,左伊这一刻相信自己一定是票数最多的,秀帕香囊实在是太多了,时不时的就被盖住了脑袋。

左伊好不容易把第不知到几块帕子从脑袋上摘下来,转头,看到街角有一队丧队,因为状元游街是最大的,哪怕办丧也要靠边,所以队伍还在继续招摇的前进。

那一刻,手里抓着红色香怕,左边坐着优雅的光哥,右边坐着稳重的安石的左伊,看到丧队最前面的那个少年,还是一身麻衣,清俊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左伊的笑容凝固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二更。某草血崩奉献,霸王们,出来冒泡吧。明天要送妹纸开学报名,嗷嗷,霸王们是不是也有上学开学的,好幸福啊,我好想穿越回去上学,真的。

204、第三章:守孝三年

沈括说:我想给你幸福,于是我开始了痛苦。

葬毕,沈括带着丧队回城,路上遇到了左兄。她面色绯红,一脸喜气,左边是榜眼光哥,右边是他敬重的斋长,都是金榜题名时,他却孤零零的站在路边一身麻衣。

游街的队伍有条不紊的从他身边路过,一会儿人群也跟着队伍跑了,刚刚还热闹的街市,一下子就剩下了那一行丧队。地上飘落着各种东西,花苞,手帕,踩烂的萝卜,沈括撒了一把纸钱,看着纸钱摇摇晃晃的落到地上,不知道会沾多少脚印子。

回到家中,葬礼结束,本来沈周身前也并没有认识多少人,而且是刚刚调动工作,旧的工作关系没了,新的工作环境还没有熟悉,人就走了,自然也没有多少熟人,一下子沈府就剩下孤儿寡母。

没有大男人的家,显得分外冷清。而且如今是无权无势之家,沈父死了,身前根基不稳,并没有给儿子留下什么,哪怕要福荫也不太可能。

沈母哭哭啼啼好几天,如今丈夫终于入殓下葬,回到家再也没有力气,回卧室躺下,可是看着那床,又想到老爷生前在的时候,睡着也泪流满面。

“灵儿,晚上不要去外间守着我了,同我一块睡吧,这些天多亏你了,你辛苦了。”沈母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没有想到一场家变,原来的老仆都走了不少,她没来多久,却留了下来,陪她一同穿麻衣守孝,十分难得。

灵儿姑娘踌躇了一会,看到沈母并不是客气,于是脱了外衣,小心的在沈母身边躺下了。

夜。

沈府,响起悠扬的笛声,美丽而忧伤,沈括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那个架起的望远镜,今夜很冷,寒星闪闪烁烁。

左兄曾经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自己还很严肃的和她争辩了半天,现在想想,多么希望左兄说的是对的。

她说,你眼里最亮的那颗星星,是你的亲人,回守护保佑我们一生平安。

左伊说的时候其实也只是自我安慰吧,这个时代的妈,一出生就没了,坑爹的还给自己女儿下药,上个时代的妈,为了出轨的老爹把自己折腾死了,完全不记得还有个女儿,星星啊,星你妹,只是在温柔乖巧的沈括面前说不出来,只能聊些美好的童话,想不到种下美好的因,总是会有果。

不用望眼镜,沈括就能看到那最亮的星辰,好像一直在自己的头上,他拿出了笛子,和那晚一样,缓缓的吹响,不知父亲是否在听。

沈父有没有听到不知道,沈母这些日子劳累过度了,身边又有灵儿陪着,沉沉的睡了过去,倒是灵儿姑娘,黑夜中睁着大眼睛,听着那如泣如诉的笛声,心中有些疼,有些痛,那个少年,从最初第一次见面她就喜欢了,如今能上门为婢,守着他俊雅的身姿,她觉得很幸福。

都说笛声能让人宁静,可是这份悲伤却怎么都消散不去,白日看到那马车上的璧人,左兄是京城姑娘追逐的探花郎了,他呢?他能做什么?

清冷的夜,穿的很单薄的沈括,拿着笛子站在院子里,他觉得他人生最快乐的时段也许就是和左兄一起上学的时候,一起住在吴兄家,一起去兵器司实习,他在家中,等着左兄回家那种焦急,看到左兄回来那种欣喜,现在想着,无一不是幸福。

沈括拿着笛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吹奏,只是傻傻的坐在那里,形单影只。

忽然身上披上了一件厚外套,沈括一愣,转头望去,却是灵儿姑娘,她麻衣丧鬓,风致楚楚,灯笼和月光的交映下,脸颊苍白的近乎透明,双唇淡淡的红,她朝指尖呵了一口气道:“少爷,夜深了,还是回去休息吧,身体要紧,夫人也才刚刚睡下。”

“谢谢灵儿姑娘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去休息。”沈括这么说,却并没有动,灵儿姑娘见沈括不动,她也没有动,就坐在一边陪着他。

沈括却不习惯有人陪,这种时候,他不想身边有人。

只是转头看那一身同样麻衣,头带白花的灵儿姑娘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拿起笛子,没有再看灵儿,脑海里出现左兄的模样,她笑滋滋,得意的问:沈兄,我厉害吧!一路奔跑,一路回头,像只蝴蝶飘飘,你以为你抓住了她,实际上却只是碰了碰衣角,搂了一把香气。

白天见到的那金榜题名的风光模样,左兄笑了,她笑的很开心,沈括明白,他和左兄越走越远了,可是当你越想忘记一个人时,其实你越会记得她,就如此刻,对左兄一般。

笛声悠扬而悲伤,在这样的夜里,更显得凄楚,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他和左兄,也许连相许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日,左伊没有应酬那些来祝贺的人,都有左父包办了,却径直去了沈括家,没有想到,居然吃了个闭门羹。

左伊想不到,沈括那丫的居然不见自己,她还真不信邪了,使劲的敲门,末了,灵儿姑娘白花戴鬓的走了出来,冷冷的说道:“左公子,我家少爷从今日开始守孝,不想见客,还是请回吧。”

沈括就在门后,他听到那软糯的声音有些生气的味道,心中更是难过,那声音,每每想起,都觉得身体有一阵暖流,他如何不想见他的左兄,他比谁都想,他想的都想疯了,可是也想她都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