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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寥记(14)

“以前不是见过两次吗?”宏煜自顾整衣:“我记得你和娇娇挺聊得来。”

秦丝闷闷的:“人家成双成对,我一个人在边上,怪没意思。”

宏煜随口道:“你不愿意就算了。”

秦丝闻言一愣,脸色沉下,屏息默然,没再说话。

宏煜骑马回到衙门,过二堂,正撞见意儿从內衙出来,远远瞧着,步履疏朗,潇洒自若,还当是哪家的清俊少年郎。

“大人。”她如往常那般客套笑着,干净利落地拱了拱手。

宏煜打量她,想起这人来到平奚,还从未做过女子打扮,要么穿官服,要么着男装,不施脂粉,不戴钗饰,举手投足更像个清贵骄傲的公子。他刚离开秦丝,乍一眼瞧见这样的,只觉得清爽透彻,竟有玉树临风之姿,十分养目。

宏煜随手拍拍她的肩,难得称赞一句:“赵大人今日精神不错。”

意儿闻到他身上传来酒气,冷不丁又被拍了两下,没轻没重的,后肩生疼。她倏地皱眉,扯扯嘴角,勉强回了句:“彼此彼此。”

宏煜将她敢怒不敢言的神情看在眼里,心情甚好,往那薄薄的肩头又拍了一掌,提脚走了。

第8章

三日后,沈彦的航船停靠平奚码头,结伴而来的还有两位公子,席家三郎和曲家二爷,都是喜爱繁华的世家子弟。宏煜设宴接风,秦丝作陪。

席间倾谈,沈彦说他当日离京,沿大运河南下,又入长江,途经繁荣荒凉之所,不计其数,每遇一处新鲜地方,便下船游历,走走停停,竟在外头浪荡两年之久。

“记得那时我陪小煜哥进京应考,原本说好,等他落榜,我们便去红尘里消磨时光,谁知他竟高中了。”沈彦笑着摇头:“真没意思,做官有什么好,困在方寸之地,辜负多少世间美色?”

宏煜轻笑不语,秦丝在旁斟酒,听了这话,一双凤眼瞪过去,嗔中带娇,哼道:“辜负什么?沈六哥你说清楚。”

沈彦望向她,又看看宏煜,自知失言,忙笑道:“我错了,我错了,自罚一杯,秦姑娘莫恼。”

说完痛快地仰头饮尽。

谁知秦丝不依,拎着酒壶起身,微微前倾,又给他斟满:“你酒量好,这点儿怎么够?可别想随意打发我。”

席郎和曲二幸灾乐祸笑起来:“你既知他海量,这么个小杯子能有多少,何不换个大的?”

秦丝一愣,冷眼瞧着,只有自己吃茶的杯子算大,她见沈彦笑不做声,像在看戏,她便当真倒了茶,满斟上酒,晃晃荡荡递过去:“你说话算话?”

沈彦那双桃花眼像浸在春水里,氤氲着一层微妙的潮气,一不小心就要把人勾引了去。秦丝腰肢软绵,微倚着桌边,歪头等他回应。

他显然饶有兴致,略作思索,为表诚意,也站起身,抬手去接茶杯,手指相碰,只一下,两人呼吸屏住,他看她一眼,半声不响,把酒往嘴里倒。

席郎和曲二拍手叫好,等他喝完,原本沾在杯子边上的艳色唇脂也不见了,秦丝双颊发烫,迅速偷瞥宏煜,见他似乎并无察觉,又挪开眼,发现沈彦正盯着她,顿时心跳剧烈。

“秦姑娘惊鸿之姿,想来小煜哥眼里必定容不下其他美色了。”

秦丝缓缓落座,笑道:“你们男人家嘴里一套,心里一套,我可不敢自作多情。”

席郎瞅着宏煜,又撇向沈彦,心里琢磨她究竟在对谁撒娇。那厢曲二竟问出口:“秦姑娘这话是在说谁?”

秦丝微怔,心里慌了一慌,随即若无其事地轻哼:“天底下的男人,就没有一个老实的。”

沈彦笑道:“看来小煜哥花心,害我们都被秦姑娘嫌弃。”

宏煜说:“分明是你得罪了她,与我何干?”

沈彦愈发打趣:“她必定爱惨了你,否则怎会因我一句话就恼了呢?还灌我这么大杯酒,我可冤死了。”

秦丝顿时脸红,一口啐道:“呸,什么爱不爱的,你们竟然拿我取笑……”她又羞又急,推开凳子起身:“我这就走,看你们找谁闹去。”

宏煜反手拉住她的胳膊,面朝沈彦:“瞧,你又惹她生气了。”

沈彦忙拱手作揖,笑着哀求:“好姑娘,饶我这遭,再不敢浑说了。”

秦丝揪着绢子闷声不语,宏煜将她牵至左侧,让她在沈彦身旁坐下:“走了倒没意思,”他把酒壶拿来:“这回若不灌他十下子,我也看不过去。”

席郎和曲二跟着起哄:“就是,姑娘可别轻饶他,这厮嘴欠,没被人收拾过,不知道厉害。”

秦丝受此怂恿,兴致高涨,又见宏煜和沈彦纵着自己,好不受用,当下便让侍女去拿五个大碗,定要将沈彦灌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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