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童养媳之桃李满天下(384)

侍卫长大人有大量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扯了笑双手接过鸡汤,道:“多谢娘娘赏赐。”

这才端坐在一旁喝汤。

黎宝璐和白一堂也都笑容温和的跟着谢了一句皇后娘娘,见送来的点心都偏他那蠢徒弟的口味,便知道他们是托了黎宝璐的福。

不过这丫头的喜好怎么满天下都知道了?

白一堂捏起一块栗子糕蹙眉。

黎宝璐则喜滋滋的咬了一口热腾腾的栗子糕,满足的慨叹道:“还是皇宫的点心好吃啊。”

得,这一脸的满足,想让人不知道她的喜好都难,白一堂咬了一口栗子糕,无奈摇头,算了不就是些喜好吗,知道就知道了。

三人在偏殿里吃吃喝喝,正殿里的顾景云却没那么好运,他正拢着袖子站在殿中,垂眸听皇帝与几位阁老大臣商讨政事。

之所以把他找来,是因为现在争论的事不偏不巧都与他有关。

鞑靼的事已有了结果。

从刺杀事件后大楚便给鞑靼发国书问责,但鞑靼很快将那些刺客的身份查明。

据他们所说,那些刺客都是几大部落安插在王庭内的细作,他们一向与王庭不和,这一次刺杀也是栽赃陷害。

当然,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楚紧抓此事不放,而鞑靼一边向大楚派遣使臣一边把罪责推到底下几个不服他统治的部落身上。

但王庭内部也并不是那么团结一心的。

鞑靼可汗并不太想为了一个儿子便与大楚屈服,其实现在大楚新旧交替,鞑靼兵强马壮,是撕破脸皮,脱离大楚的大好时机。

大王子和四王子深以为然。

但二王子却坚持和谈,五王子可是他亲弟弟,真要撕破脸皮那他弟弟也别活了。

二王子母妃乃是可汗正妃,身后站着科林科这个大部落,就是可汗都没能独专。

派过来和谈的使臣便是二王子一力坚持选择的。

大楚也知道,在刺客,鞑靼那边口供统一的情况下,他们想让鞑靼王庭完全为此事负责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争取更多的利益。

现在大楚兵弱,心里再气愤他们也不敢轻言战事,所以只能尽量多要些好处。

这时候便是要尽力找对方的把柄破绽,好巧不巧,黑罕想要抓顾景云威胁秦信芳和大楚反被抓了。

这一位的身份也不简单,他只是个将军,在将军遍地走的鞑靼官儿不大,也就三品,但他是阿巴哈纳尔部落的继承人,阿巴哈纳尔是鞑靼的一个大部落,他一位堂姑是大王子的母妃,但他本人更喜欢二王子。

于是这位就把两位王子都给坑了,他在大楚境内掳人,掳人不成便要杀人,最后反而把自己给关牢里了。

前来谈判的鞑靼使臣们傻眼了,这可是赤裸裸的把柄啊,配套前面的刺客刺杀,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世人这就是鞑靼王庭的阴谋。

就在他们心虚气短时,鞑靼国内也在各方势力参与角逐后斗争越来越白热化。

他们是崇拜战斗的民族,只有勇士,只有智者,只有最强的人才能当他们的首领。

没有所谓的嫡子继承制,也没有无嫡立长的规矩,他们只认强弱。

于是,鞑靼可汗玩脱,先是被各大部落和兄弟们找到了把柄各种混战,后他的儿子们也加入了夺位之争中。

于是鞑靼国内势力重新洗牌,可汗死了,他的兄弟们也死得只剩下两个了,而大王子也不幸遇难,二王子在母族的支持下登上了王位,现在鞑靼已经重新派出使臣,一是继续和谈,二是,鞑靼依然向大楚称臣,新的可汗还等着新帝的敕封。

于是问题来了,他们要不要接受鞑靼的和谈。

☆、350.第350章 面圣(中)

半年时间,新帝已经坐稳了皇位,大楚朝堂安稳下来,不提私下的暗潮汹涌,至少表面上是平静的。

而鞑靼,虽说二王子已经即位,但内乱依然没有结束,这一次鞑靼的内乱死了不少人,实力削弱不少。

前可汗,其三个兄弟,以及大王子和好几个部落的首领都死了,现在王位之争并没有完全结束,所以大楚是可以趁火打劫的。

而且这些年来边关虽没有大的战事,小冲突却不少,鞑靼越来越不把上国放在眼里,大楚连续三代帝王的驾崩都与鞑靼有关系,不说朝臣,就是跟先帝父子不和的新帝都恼恨不已。

所以朝中人心浮动,不少人都主战,想要一雪前耻,给鞑靼一个教训。

这其中有真心为国考虑,认为出战对大楚更好的,也有从自身利益出发,想从这场战争中拿好处的。

但秦信芳,彭丹和兵部尚书季擎都主和。

四位内阁,有两个主和,皇帝一时犹豫不决。

季擎的理由很简单,“陛下,大楚兵士居安日久,而且国库空虚,贸然起兵即便能打胜仗,那也是惨胜。”

秦信芳和彭丹的意见很一致,“新朝更替,民心不稳,此时应该休养生息,实不应该轻言战事。”

又不是鞑靼打到家门口必须反击,现在大楚国内的问题矛盾同样不少,他实在不想打仗。

主战派们却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不然等过几年鞑靼缓过劲儿来,焉知他们不会对大楚出兵?

从刺杀事件和这些年不断的挑衅中就看出他们狼子野心,贼心不死,这时候就应该冲上去把他们打趴下让他们不敢乱动心思才行。

局面一时僵持下来。

站在皇帝身边的太子看到他老师垂着眼眸身姿如松的挺直站着,他心中不由一动,插嘴问道:“老师以为呢?”

顾景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看向皇帝。

皇帝也正抬头看他,笑笑道:“清和有何看法只管说来,这不过是私下的小朝会,便是说错了也不要紧。”

这是当他是小孩子吗?

顾景云平淡的移开目光,垂眸道:“微臣觉得以和为贵。”

这实在和他们认知的顾景云不一样,皇帝微微扬眉,这孩子虽然一直表现得温雅有礼,但他一直都知道这孩子有些睚眦必报,身为大楚官员和百姓,大楚被鞑靼这么欺负,依照他的性格不是应该主战吗?

皇帝等着他说理由。

顾景云却已经说完了,继续挺直了腰背垂着眼眸安静的站着,要不是他脊背不弯不折,皇帝几乎以为他要睡着了。

他只能无奈的开口问,“理由呢?”

“陛下真的要听吗?”

皇帝点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顾景云抬起头来,脸色冷肃,道:“陛下,臣这次一路西往南下,跨越了大半个大楚,不论是在才秋收不久的初冬,寒风大雪的深冬或是万物复苏的开春,一路南去北回,每天都能看到拖家带口或是独自流浪的流民,这意味着大楚不安。”

“臣问过那些流民和当地的百姓,还做了统计,臣一路上共询问过五百四十七户,他们去年缴纳夏税秋税后一年劳作所剩三成以下者占了四成,而其中所剩无几和举债者便占了一成半,这一成半除了卖儿鬻女渡过难关外其余大多数沦为流民。收获可以剩三成至六成者占了五成,而所剩超过六成者将将一成。”

顾景云黑白分明的眼睛抬头淡淡的看着皇帝道:“或许是因为臣所选的百姓太过穷困,所以这数据很不好看,但陛下,除了夏税和秋税,他们还需纳人头税,捐赋,若地方有令,他们还得服苦役,而这,臣都还没有从收入当中扣出。”

“虽然当着诸位大人的面说这些话很难听,但众所周知,大楚吏治浑浊不堪,如今朝中官员能拍着胸脯理直气壮地说从未贪酷的官员有几个?”

“百姓不安,国库空虚,兵士羸弱,陛下有把握在加征兵税和兵役后可以让本已经风霜加身的百姓忍下,不造反,不逃亡沦为流民吗?”

皇帝沉默。

顾景云的话说得很不好听,但他却怪不了他。

其余几位大臣心中不悦,不免有些不服,正想出声呛他,顾景云却突然扭头看向兵部尚书,“季大人,我大楚三军库房中军备还剩下多少?上次为全军更换武器车马是何时,共更换了多少,损耗几何?其中边关将士拿到了几成?”

季擎垂下眼眸,脸色暗沉。

大家都顺着顾景云的目光看向季擎,见状心都一沉,难怪季擎一直反对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