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帝国志(37)

“比如？”我问。

“推翻旧制度。”他说出来的这个词让我始料未及。我将这个词在嘴里咀嚼了一遍，喃喃道：“旧制度？”

“千百年来，玄天大陆诞生了无数个国家，燕帝国也是在诞生于这片土地之上，一直以来连同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固守着那些令人作呕的传统文化。最高统治者专横霸道，大小官员欺下瞒上，所谓的儒家思想用尊卑贵贱愚弄民众几千年，导致思想领域死气沉沉、万马齐喑。”

周史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流利，几乎没有停顿。我反问道：“周先生是在对我传教？”

“维新党不是宗教徒……”“没什么区别。”

我淡淡道：“周先生，我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小人物，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即将到来的乱世里苟延残喘。至于帮助你们，只是因为我自认不是一个坏人，他受伤了，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救了他，仅此而已。而不是因为他是一个革*命者。”

周史的脸色沉了沉，又道：“你不愿意与我们合作？”

“正如你所说，我是一个‘旧贵族’。”我尽量使得自己的语气足够委婉：“不知道……您是否认识沈宴，也许他已经告诉你我只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了。”

“他只是让我们照顾你。作为交换，他为我们提供更多的武器和资金。”周史眯了眯眼：“不过现在看起来，他似乎不是很了解你。”

周史的话让我一愣。沈慕归为他们提供武器和资金？这么说，维新党的暗杀活动竟也有他的一份功劳，有意思了。

我思忖了半天，才谨慎地道：“您太看重我了。贵党与高昌之间的交易与我没有关系，我只是……”

“他很爱你，嬴风女士。”

周史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吓得我几乎跳了起来。我咽了几口口水，尽量平复自己内心的狂跳，可惜声音因为激动而有点变调：“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沈先生提起你的时候，他的眼神很像我想起我的妻子和儿女时的那种眼神。用西洋人的话来说，他坠入爱河了——因此看起来比平时更符合他的实际年龄。”

“我不知道他的年龄。”我喃喃道。

“二十七岁，仅仅比你大了一岁。虽然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男人早就应该成家有了后代，但对于一国的实际掌权者而言，他还是太年轻了一些。”周史道：“女士，不得不承认你很幸运。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利用好这个机会，做出一番事业。”

“我会好好考虑您的建议，周先生，非常感谢。”我抿了抿嘴，把一肚子的问题憋了回去。周史阴沉的脸色终于舒缓了一些：“你不用急着告诉我们答案，维新党的大门永远向开明的淮南王族敞开。”

第23章 和亲（2）

雅利加的使团刚刚离开不到一周，和亲的消息便从遥远的上京传到了高昌境内。克苏勒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暴怒地要处死燕国使者，并对燕国宣战。

“我绝不会让姑姑嫁给那个丑陋的燕国变态！休想！”

侍卫将国王的话传到玛其尔那里，玛其尔立刻找到国师的寝宫；还未开口，面前的金发男子就替她说了出来：“玛其尔，你是来求我劝说克苏勒改变他那幼稚的决定的？”

“是的，明尊。”玛其尔握了握拳头：“为了两国的盟约，我愿意前去和亲。”

沈慕归侧过头，窗棂透过的阳光将他长长睫毛的影子映在脸上，幽绿色的眸子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他缓缓道：“这句话你可以直接告诉克苏勒，但是你却先找到了这里。”

教主，我是多么希望你能挽留一下我，哪怕……怕只有一句话！

玛其尔眼中泪光隐现，轻轻道：“您是他的教父，他更听您的话。”

“嗯？”沈慕归轻笑一声，道：“你确定自己愿意嫁给燕国皇帝吗？”

“不！”

玛其尔终于鼓起勇气，道：“我改变主意了。”

她一字一句道：“还有一种解决方式，那就是让我以高昌公主的身份，成为您的妻子！”

沈慕归愕然地微微张大了双眼：“你……”

“我喜欢您，明尊！”玛其尔咬了咬牙，索性把压在心里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从见到您的第一面起，我就已经被您深深地吸引了！这些年来，从昆仑山日月教总坛到伽沙城拜火教圣殿，我一直仰望着您的脚步、追随着您的身影，为了您我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我想得到您的垂爱！”

“公主。”

良久，沈慕归才终于开了口——几乎是带着歉意地：“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请求。”

玛其尔的脸色刹那之间变得惨白，哆嗦着嘴唇，低声问道：“为什么？是因为我不够美，还是因为我并非纯血吐火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