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跑到中国这么一个在他们看来相当于古典音乐荒漠的地方，要不是在本国实在生存不下去，可没有那么坚定的决心。
就这样肯跟着克拉伦斯远走的人，一部分是真的对蒙马利特忠心耿耿，一部分则是还怀念克拉伦斯当初带给他们的辉煌，期望能够重返巅峰，还有一部分就属于连重新找工作的勇气都没有的老实人。
克拉伦斯指着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个给胡晓雯介绍：“……这个乐手家里边有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还有二十年的贷款要还。为了薪水不得不跟着来，独自一个人，他的妻子孩子仍然留在国内。”克拉伦斯叹口气，“还提前约法三章，要是三年内乐团没有起色，他就会离开乐团。”
这是现在蒙马利特乐手们很普遍的一个心理。
胡晓雯不解地问：“他的妻子是职业女性？”
克拉伦斯说：“不，她是家庭主妇。”
胡晓雯想了想说：“我不明白，是两国的国情不一样？她为什么不跟着一起过来？”
克拉伦斯说：“他家里的情况和其他人不一样，有孩子离不开母亲的照顾。其他几个家属能够一起过来，不是孩子们已经独立，就是还没有小孩。那些不能跟来的，不是有正在上学的孩子，就是有即将要上学的孩子。”
胡晓雯：“所以说……是因为教育问题？”
克拉伦斯拿走胡晓雯手上的文件，护着她躺下来，给她盖上被子。然后他关掉大灯，正剩下一盏起夜小灯。
等到克拉伦斯躺下，胡晓雯侧着身抱住他的胳膊。
胡晓雯的心思还在这件事上打转，一点睡意也没有。她说：“幼儿园的话，现在村里的幼儿园试行了双语教育，可以帮忙看看小孩子。再说，就算到时候不在这边上小学，也可以和家人一起住两年再回去。”
克拉伦斯摇摇头：“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别想了，睡吧。”
离开家乡到异国他乡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宗教信仰，人文环境，经济基础这些都要考虑。有的时候，顾虑太多的往往不是小孩子，而是那些大人。
克拉伦斯并不强求，既然事实已经如此，还不如好聚好散，祝福他们的前程。舍了这些人在亚洲甚至国内找一些新乐手培养，两年时间也能够训出模样。
幸运地是被他暗中送往其他乐团的几个重要演奏家一个也没少，而那些作为根基的基础乐手，国内的年轻人活着归国的青年也很不错。
克拉伦斯已经委托的人去招聘，等有了眉目再告诉胡晓雯，免得它也跟着操心。
第二天，胡晓雯没再提这事，和丈夫吻别后就在戴维恩的护送下去上班。
十点多，黄哲跑过来找她。
一进门，黄哲就一副喜色。胡晓雯笑着打趣：“什么好事，乐得你都合不拢嘴？”
黄哲嘴角都要咧到耳边：“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还是金馅饼！”黄哲坐到胡晓雯办公室里舒适的大沙发上，挥舞着手说：“省里给拨了两千万，白给！你说是不是天上掉金馅饼？”
胡晓雯惊讶：“还有这好事？”
认识了黄哲之后，胡晓雯对这些政府部门的事情知道的也比较清楚。
像是乡村这样的基础行政单位，大部分基本都属于嗷嗷待哺的状态，有什么事都需要伸手跟上边要。很少出现上边主动给拨款的事，更别提还是两千万这样的巨款。
黄哲喜滋滋地“嗯”了一声，说：“这里边也有你的一份。五百万！”
胡晓雯吃惊：“给我的？”
黄哲点头：“确切的说是给闲云观的。”
胡晓雯扬了扬眉毛：“别卖关子，赶紧说说，怎么回事？我都要被你弄糊涂了。”
黄哲哈哈笑了一声，这才说：“前边不是说知名景区通高速吗，别的景区那可都是真知名景区，至少4A以上，跟别的景区一比，咱们落云山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黄哲这么一说，胡晓雯乐了。跟那些老牌大腕比起来，不是差一点点，而是差很多好不好。
黄哲自然不会管落云山到底是走了哪门子狗屎运才被列入了这个名单，作为暗地里的实际掌控者，胡晓雯却是猜到这件事跟台上那里红砖楼里的老人脱不了关系。
黄哲也不一定猜不出来，不过是闷声发大财，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才是占了便宜的聪明人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