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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龙(90)

还是她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时的样子。

看起来一点也不漂亮,甚至还有点傻。

陶初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拍的这张照片,等她反应过来,她微红着脸,连忙想把这张丑照销毁。

但她并不知道他的密码,又不敢去拉他的手过来用指纹解锁。

于是她只能把手机重新放回他的枕头边。

她的目光停在他单薄的衣衫上,像是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蹬掉拖鞋,小心翼翼地跪坐在床沿上,探身绕过他的身体,伸手想要去够放在里侧的被子。

可她连被角都还没摸到,一只手就忽然探上了她的腰。

陶初没有防备,一下子身形不稳,转眼就栽进了床上那个人的怀里。

他的手就扣在她的腰上,陶初眨了眨眼睛,还没有抬头去看他,就感觉到他的下颚抵在了她的脑袋上。

“初初,困。”

他的声音有点哑,说话声有点模糊,还带着几分睡意。

“那,那你继续睡……”

陶初说着,就想从他的怀里逃跑。

“抱着你睡。”

他把她搂得更紧了一点,眼睛都没有睁开。

“我不想睡……”陶初被他抱着,弱弱地说。

但他已经没有再说话了,她只能听见他再一次平稳下来的呼吸声。

陶初垂着眼帘,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神情有点恍惚。

其实这些天,每个晚上,他都有出去。

而他回来时,总是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气。

即便他悄悄来到她的房间里看她的时候,他携着一身氤氲的水气,显然是已经洗过澡了。

但,陶初还是闻到了。

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了?陶初不知道。

但她很确定,他没有受伤,那也就是说,那些血腥气是旁人的。

童安又来看过她。

带着一网兜的水果和零食,说来看望她。

从童安的口中,陶初知道了,沈玉致现在,似乎真的和一个叫做司愿的魔修走得很近。

南支妖族的劝告,对于他来说,显然是没有什么用的。

而沈玉致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个世上,怕是没有人能知道。

就连陶初……她也猜不透他。

他从来都是神秘的。

但陶初……也从来都不信,他会真的像童安他们所猜测的那样,毁掉这个世界。

望着头顶的幔帐好久好久,陶初小心地抬头,望着他的侧脸好半晌,她抿了抿嘴唇,终于还是忍不住,抱着他的腰,又凑得进了些。

“阿致,你醒着吗?”她忽然轻轻地问。

但她没有等来他的回答,他的呼吸声依旧那样平缓。

她静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心地移开他放在她腰上的手,下了床,往外面走去。

沈玉致几乎是在她下了床,背对着他离开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瞳里光影晦暗,神色不清。

穿过走廊,陶初在院子里看见了坐在凉亭里绣花的阿零。

她仍然穿着那样层层缥缈的轻纱衣,衣袂在微风拂来时,翻飞如蝴蝶的翅,侧颜秀美鲜妍,如同古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似的,周身的气质也是那么淡淡的,像是早春时节,冰消雪融的一江水。

阿零一向心细如尘,但最近,她却总是忘东忘西,全然不像是之前那样的稳重从容。

沈玉致有着自己不可言说的秘密。

阿零也有着她自己不可言说的心事。

站在石阶上,陶初呆愣愣地望着凉亭里的阿零,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

“小夫人?”

像是察觉到了陶初的目光,阿零回过头,看见她时,就站起来,对她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

陶初也对她笑了笑。

走到凉亭里坐下来,阿零适时地给她递上了一杯特意冰镇过的果茶。

“阿零姐姐,你坐着吧,我们说会儿话。”陶初接过杯子,对阿零说。

阿零没有犹豫,点了点头,依言坐下来。

陶初在看她放置在石桌上的刺绣。

那上面绣着一只金翅鸟,一针一线,细致无比,栩栩如生。

“阿零姐姐你绣得真好。”陶初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夸赞道。

陶初觉得,阿零就像是那种古代闺阁里的大家闺秀似的,琴棋书画,刺绣女工,就没有她不会的。

阿零低头一笑,“手生了,若不是殿下给了我重新化形的机会,我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碰这些东西了。”

“阿零姐姐,你的原身是什么呀?”

陶初还记得阿零毛绒银白的原形,但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灵兽,也叫不上来名字。

“风灵兽。”

阿零笑了笑,“夫人应该没有听过,我们这类灵兽,天生拥有窥探人心的能力,挺招人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