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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484)+番外

衣家那边自然是因为,我家的是儿子,又不怕吃亏。黎王妃也是出于同样的心里,我家的是女儿,又不怕吃亏。谢范倒是担心女儿的闺誉管了几回,然而,谢团儿常年住在宫中,被他管了几次更加不回黎王府了,他是想管也管不着。

——有心想求太后多看几眼吧,想起当年长兄与湛姐姐的故事,谢范又实在不忍出口。

算了算了,反正以后都要成亲,堂堂王府郡主,难道还怕口舌?谁胡扯王爷我抽谁大嘴巴子!

现在皇帝突然提起两家的婚事,联想起衣尚予让衣飞琥出继一事,谢范也隐隐能察觉到这其中的暗潮汹涌。衣尚予出继幼子,无非是觉得衣飞石执掌羽林卫了,这是把衣家架火上烤,保存血脉。皇帝马上给衣家赐婚,也是安慰衣家,别怕,愿与你家共富贵。

“能与镇国公府结亲,臣自然欢喜。全凭陛下旨意。”谢范立马表忠心。

这要不是皇室没有适龄的公主,这门好亲也未必能落到自家头上。谢范心里盘算着给大女儿准备的嫁妆,决定今年还要出海捞一票,不为赚钱,主要弄点海外的新奇玩意儿来。

女方敲定了,谢茂还得专门找衣尚予说这件事。

衣尚予一年半载就上朝一两回,见他一面比见皇帝都难,谢茂办事雷厉风行,这边跟谢范说通了,马上就吩咐郁从华去镇国公府传旨,宣衣尚予午后陛见。

等谢茂散了朝,召见衣尚予说完了婚事,衣尚予对与黎王府联姻也很看好,当即表示,要回家翻黄历挑个吉日,再厚礼请托宗正义老王爷做媒,去黎王府行纳彩礼。

谢范与衣尚予都不知道皇帝那个立嗣女的大计划,都没觉得这桩婚事有什么不好。

谢茂办完了这件事,还去内阁转了一圈,和阁臣们聊了几句,看看折子,顺手批了几个紧要的急件,眼看着天又要黑了,这才捧着手炉乘上御辇,回了太极殿。

“朕今日召见了黎王与镇国公,说了团儿与飞珀的婚事,先订下来。”

郁从华带着宫人服侍谢茂更衣,他连衣裳都没脱明白,就忍不住先和衣飞石说今日的进展,“总得先封个公主,才配得起你家的门第。翻年团儿就十一了,三书六礼走个遍,再有册封建府,怎么也得一、两年功夫。嗯,年纪还是小了些,暂不亲迎,十六岁再大婚。”

衣飞石窝在太极殿里头疼了一天,这会儿皇帝下朝又放一个炸雷,他都有些木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求皇帝放弃这个可怕的计划,然而,根据他跟随皇帝这些年的所见所闻判断,这世上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说服皇帝做出改变。

这些年来,但凡是皇帝想做的事,不管用哪一种方式,他最终都做成了。

立嗣女是皇帝登基之初就做好的决定,为此酝酿筹谋了这么多年,衣飞石能怎么求?他能对皇帝说,这事儿万一失败了,我家死无葬身之地,所以,陛下你别做了?

——皇帝都肯为了你自绝血脉、更换龙裔了,你还这么磨磨唧唧,对得起皇帝?

“十六岁也小了些吧?”

衣飞石上前接了宫监对谢茂的服侍,熟练地替谢茂掖好衣领,捧来热茶,“臣与陛下……那时也快十九了。何况,臣听说妇人产子颇多风险,年纪大些才安稳。”

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暂时只能使一个拖字诀。

谢茂立刻就察觉到他的心事重重,挥手示意宫人退下,拉着衣飞石在窗边坐下,细心问道:“今日又有什么事想对朕说么?”

衣飞石低声道:“臣何德何能,蒙受陛下如此青睐?”

这话明显就没说完,谢茂轻轻抚摸他脸颊,柔声道:“朕又哪里招你了?”

“嗣女之……”

“嘘。”

谢茂捂住他的嘴,悄声道,“此事不到宣扬的时机,出朕之口,入卿之耳,暂不能告诉旁人。便是太后也不知晓。你可要把……”他用手指在衣飞石唇上揉了揉,“封好了。”

衣飞石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被皇帝这神秘高深的意气杀了个干干净净。

他感觉得出来,皇帝对此事怀揣着莫大的信心,志在必得。

……也罢,如陛下所说,此事时机不到。也许等再过几年,陛下就改主意了呢?

毕竟,飞珀也才十岁。

赶在新年之前,镇国公府为三少爷衣飞珀求娶黎王府大郡主,请出了宗室的老前辈义老王爷做大媒,行了纳采礼。

此事正在京中热议之时,内阁重新核查近五十年内灭陈勋臣赏格一事,也已经有了上谕。

灭陈最大的功臣衣飞石,晋封一等国公是没悬念的事,皇帝直接将他封在了襄州。待遇没镇国公那么好,只得了个五世不降。另外赏穿蟒袍玉带、御前带刀骑马等等尊荣,也不必一一详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