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老师批着长长的睡袍,头发散着拖在地上,靠着门框眯眼看我们。我有点怕他,悄悄往姜昊宇背后躲了一下。他视线在我脸上扫了几下,道,“姜昊宇,你才十五岁,毛都没长齐就晓得带妹子回家过夜了?”
我抿嘴,很想怼他,但忍住了,劝自己要尊师重道。
姜昊宇显然也被搞生气了,道,“我十五岁算没长成,十六岁就可以成年丢去配种了吗?”
流川手捂嘴巴,打了个哈欠,无所谓道,“这个呀,还在为这事闹吗?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呢?到时候你随便站上去,挑个妹子就行了――”
这么不负责任的态度,一如既往。
姜昊宇一把推开他,拉着我冲了进去。我只好很勉强地冲他点头,叫了一声“老师”。他啧了一声,将门关好,拖拖拉拉跟着进来了。
房子的布置很普通,豪华程度比不上我家,但是有我喜欢的味道和颜色。我们俩冲过客厅的时候,姜静流的另一个男人鸠雀老师正在茶几上辅导姜善渊的功课。他见我血淋淋的样子很诧异,马上站起来追。流川晃荡道,“嘿,人家小两口闹别扭了,你别管。”
姜昊宇扭头吼,“你才小两口!”
姜善渊黑乎乎的眼睛看着我,道,“那是姚复姐姐。”
“孩子受伤了,怎么能不管?”鸠雀显然对流川的态度很不满意。
流川轻声对他说了什么,我只大概听见说“脾气古怪”“不能管”之类的话。
姜昊宇把我丢在他房间里,跑出去搬了一个医药箱子进来,道,“哪,东西全在这儿了,你自己看着怎么弄吧。”
我翻了翻里面的东西,基本上挺齐全的,道,“你去给我找个镜子来。”
他去卫生间搬了一个巨大的落地镜来,问,“这样的可以吗?”
“可以了。”
我用酒精擦脸,把伤口洗干净,露出里面翻开的皮肉来,没想到还割得挺深的。手指上的伤口,得缝四五针,比较麻烦的是在脸颊上,随便弄弄以后会留疤。如果是白玫在这里,他肯定要呼天抢地,女孩子脸上怎么能留疤呢?女孩子的脸就是命呀!然后,他会用自己毕生的功力,将我的脸给补好,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不能愈合的情况。
找出缝合线和针,我对姜昊宇道,“你帮我拿着。”
他有点呆,“伤口还要缝针?你自己来?不要吧?怪�}人的,要不我去找个光子愈合器来?照一下就好了。”
“不要。你没听我妈说吗?不能用愈合器。”
“你还赌气呢?”
“陈述事实。”
我要用针勾起皮肤的时候,他跑过来把东西抢走了。我瞪着他,“你又发什么神经病呢?”
他冲我呵呵一笑,抱着药箱跑了。
这个叛徒,居然敢这么戏弄我?
我追出去,道,“姜昊宇,你个神经病,赶紧把箱子还我。”
“这是我家的东西,我才不要给你用!”
他的声音远远地从楼上传来,他真是属猴子的,动作太快了。
这要不是在他家里,不是两个老师在,我绝对要把他翻出来挫骨扬灰。
流川老师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上面有两杯果汁,他道,“怎么又闹起来了?”
可不是我在闹,是姜昊宇发疯好吗?我垂着头,道,“流川老师,是姜昊宇抢我东西。”
他把递了一杯果汁给我,道,“别管那小猴子了,你喝了果汁,洗个澡睡一觉,明天起来就没事了。”
果汁冰冰凉,非常纯正的果香味,肯定是姜静流空间才出产的水果做的。我没客气,一口气喝干了,因为太着急,还掉了一滴在下巴上。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呢!”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了。
鸠雀老师的声音传来,“你这样子搞,小姑娘以后该不信你了。”
“管她呢,反正咱目的达到就行了。”
“哥哥去找愈合器了。”姜善渊的声音很平板。
我越来越没意识了,只模糊感觉被人抱到了柔软的床上,然后彻底没了意识。大人的套路都好深,实在太讨厌了。
次日一早,我睁开眼,看着浅粉色的天花板,脑袋有点晕。
“醒了?”姜昊宇抽着鼻音说话,“醒了就快起来,你占了我的床,害我睡一晚上地毯,可不舒服了。”
我在软软的被子里打了个滚,下意识伸手去摸伤口,一片平滑,果然已经被搞好了。
姜昊宇从地上爬在床边,迷迷糊糊翻到床上来,“哎哟我去,军训睡睡袋也比这个好呀。”
我往旁边让了让,看着他缩到被子里,毛毛虫一样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头顶上一点点浅银色的头发。我伸手去碰了碰,很软很舒服的样子。白玫说,头发软的人都很温柔,但我觉得他在骗人,姜昊宇这王八蛋从来都只知道作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