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鹿(2)

遥清艰难，“捡的？这鹿似乎样子独特，殿下你觉不觉得……”觉不觉得像是某个人宫里的鹿啊？

云汜眼含喜色，“遥清姐姐你也看出来了，就是我梦里的那只啊！”

“……”

这时那只趴在云汜怀里小憩的鹿被吵醒了，抬起头不紧不慢的瞥了眼遥清。

遥清惊，这神情，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啊？

云汜摸摸小鹿的头，“抱歉，把你吵醒了。”

小鹿受用，又把头窝云汜怀里去了。

遥清觉得自己不能装傻了，“……殿下，这是清月白鹿宫的鹿啊。”

云汜愣了，“什么宫？”

遥清硬着头皮，“这是苏无觅上神的鹿啊。”

怀里的小白鹿没有动。而云汜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摸着鹿的手停了下来，脸色变得很差。

遥清心叹，还是让他回想起伤心之事，可是总是装作遗忘他也不会好受吧。

半晌，听见云汜心痛道，“那我难道要把这小鹿还给他？”

遥清：“？？？”

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观察了约莫三日，遥清仙君得出了个结论。

云汜可能是当年无法承受被苏无觅一脚踹了的痛，受的刺激太大，神智混乱了。

云汜看着在自己宫里边踱步边摇头的青衣女神仙，忍不住道，“你已经走了不下百圈了。我知道你着急让我把小白月送回去，无觅上神不好说话，我略有耳闻。”

“小白月？”遥清疑惑。

云汜用手刮了下旁边小白鹿鼻子。那小白鹿懒洋洋抬了抬头。

鹿的名字都起好了？！我看你是不想还了吧？！而且什么叫略有耳闻，你不是以前有一阵子都住进清月白鹿宫去了吗？我们才是略有耳闻，而且还是从你那里听来的！

遥清内心吐槽如江水不息，面上还是很平静，“殿下，我认为，还是要还的。”

云汜道，“我知道，我已经给清月白鹿宫传了信，虽不知道会不会收…过两日我便启程还鹿。”

遥清这几天受的刺激太多，此时听到云汜亲自给苏无觅写信“你的鹿在我这我马上还你”这样的事已经可以消化得很快。

但是她觉得她得跟着一起去。

太不放心了。

十日后，一路腾云驾雾，二人抵达南海临界处的岸边。

一面由洁白平整月石而筑、刻有古朴纹路的大门屹立眼前，两侧分别两座白鹿石像，一只俯首而卧，一只仰首而立，鹿角在月下泛着莹莹光泽。大门后却什么都没有。

此门就是清月宫仙境入口。

但是若无主人允许，哪怕穿过门，也依然在原地。

云汜将小鹿放到地上，上前施了一礼，“九重天云汜求见上神。”

遥清有点儿紧张，因为她觉得可能要亲眼目睹修罗场。

地上站着的幼小白鹿则站在云汜身后，静静注视着云汜的背影，和他身上被风吹的微动的白衣。

云汜见无人回应，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又道，“是小仙捡到了上神的鹿，前来归还。”

“……”

然而问了三遍，二人一鹿还是站在大门前吹海风。

遥清心想苏无觅这就有点不对了吧，好歹云汜这么诚心来还鹿，堂堂未来天君都自称“小仙”了，见都不见是怎么回事。而且当年还是他退的婚啊。

渣男！

云汜沉默了，垂下眼。

遥清心疼了，想来他被自己喜欢过的人这么冷血的拒之门外一定很伤心，手伸出正要扶上小太子的肩。

云汜已经抱起了小鹿，美滋滋向来路走去，“那小仙就不打扰了。”

遥清的手停在半空，再一次满脸问号。

返回九重天宫的路上，遥清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她看着前面凌于白云之上的少年随风飘动的白袍，和用银色发束束起，此时被吹得舞动的黑发。

来时是她引着在前，返回的时候，她故意跟在云汜身后，发现他刚才不小心绕了点远。

这小太子认路能力很强，就算隔千年，也不会不认得熟路，除非当真是第一次来，才会出这种错误。

“殿下，你是不是走错了？”她诱导道。

云汜身形一滞，半空中停下来，抱着小鹿四下看看，“错了吗？这确实是遥清你来的时候的路啊。”

小白鹿则是耳朵动了动。抬起脸淡淡扫视遥清。

遥清愣住。

果然，是循着她来的路走的。

这地方，他都来回过那么多次了。还需要循着她的路，还绕了远？

殿下…真的失忆了？

遥清仙君正色道，“我看错了，路没错，不过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去办。”

遥清独自一人去了老家蓬莱境，她落在藏宝阁外，抬脚刚一进门就见一卷书飞来，她赶紧侧头闪过，差点被砸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