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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位十一年(162)

两人正说着,吴钧和黄灿灿进来了。

黄灿灿红着眼,吴钧的表情也是恹恹的,她一怔,看向李泽庭。李泽庭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虽然也想到这八成是他那几个问题问的,不过这时候当然不会承认。

张云清也没有想太多,就以为两人是又吵架了,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叹。

公平的说,她要承认黄灿灿是个不错的姑娘。

外向单纯,有一种被保护的很好的天真,不过说有小性子也是真的有,这一段时间,她真是没少见她发脾气,虽然都是吴钧哄两下都哄好的,频率也真不低。

她知道自己和吴钧是不成的了,其实早先,她也不是没有过迟疑。

宁叫人知,莫叫人见。

她知道吴钧怎么对黄灿灿是一回事,她亲眼看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然,她也可以安慰自己。

这些都是早已发生过一遍的事情,现在不过是再重复一遍,她就还当没见过就好。

只是话是这么说,她是不是真能做到就不确定了。

在将来吴钧又同她冷战等着她先开口的时候,在将来吴钧又随意的叫她而不够宠爱的时候,甚至,当吴钧对着她唱《大花轿》的时候,她真能不在意?不去比较?而如果她产生了怨念,他们的婚姻又要变成什么样子?

他们是一路磨合过来的婚姻,从最初的条件合适,到后来彼此认同。

是经历了事情,放下了计较,然后成为了别人都羡慕的夫妻。

可如果她放不下呢?

如果她一直就计较呢?

特别是,又有一个李泽庭。

她再不想去想,这位大佬在她生命中的比例也越来越重。

大礼堂献唱,生病照顾……

再不想去比较,可是对照就那么鲜明。

唱歌也就罢了,可以说是年轻人的浪漫,她是过日子的,可以不去想这些——其实也不可能不想的,她如果不想,那一次也不会病了,就算受凉,也不至于烧成那样。

更何况照顾更是实实在在的,她虽然病的糊涂,也知道自己是一直被哄着的。

从来,没有人这么哄过她。

她的母亲没有,吴钧,也没有。

她同吴钧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当然是生过病的。但成年人,生病最大的休息无非也就是请假,其他的还能怎么样?

吴钧叮嘱她一下吃药吃点清淡的也就是了。

一次她被大象传染,大象没什么事,她却一个喉咙都起了疱疹,别说说话了,呼吸都觉得疼,也不过是自己去看病打针。

大家都是这样,吴钧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只是,很多事情也真的不能比。

更不要说其他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了。

天气不好的时候一定有人接送,她喜欢吃的东西列在全公司的菜单上,连打个雪仗,都在前面替她挡着雪球……

她又不是傻的,只是不敢去想。

不想还能骗骗自己,想的话,是再骗不了的。

而经历了这些的她,又怎么能够将来不计较的同吴钧生活、磨合?

其实是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不太可能了,也许她能再同别人磨合好,却再不能同吴钧了。

但她不愿意接受这一点,因为那意味着她的大象可能不会再有了。

其实她也知道,大象很难再有。

她经历过一次完整的生育,非常清楚一点点不一样,生出来的就不再是那个孩子,但她总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总是自欺欺人的觉得,只要她还和吴钧结婚,就还能生出大象。想的最极端的时候甚至想,大象出生,她就和吴钧离婚,也省的将来成为一对怨偶。

只是那,显然是不负责任的。

这些她都知道,甚至知道放弃可能是对自己最好的。

但她又实在放不下。

她这一生,被迫的、主动的放弃过很多东西,却有两样,始终是放不下的。

一个是对文字的喜爱,一个,就是大象。

对文字的喜爱是刻在骨子里的,对大象是刻在生命里的。

如果真需要的话,文字也不是不能舍弃,大象却是怎么也丢不了的。

可是,在她重生的那一刻,大象可能就没有了,再之后,也容不得她不放了。

说起来好像是李泽庭的错,先不说这次吴钧、黄灿灿是不是他安排的,但他如果不追过来,那她无非也就是再看一路吴钧和黄灿灿的腻歪,反正也不是没见过。但现在不仅是吴钧,吴家人都见了他,那她和吴钧是再没有可能。

但,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只是,真的很喜欢她……

整件事里,真要找一个有错的人的话,那就是她自己。如果她按照上一次发展的轨迹,老老实实上学发传单,用着一百块的生活费,也许还有可能重复上一世的命运……可是那又怎么可能?未来十多年,她又怎么可能和过去做的事情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