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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很忙(69)+番外

硕亲王叹了口气摇摇头,便从随从手中接过了一坛梨花白,冲着雍亲王走过去。他自己也一脑袋官司,也不烦他。到了那里,将那台足足十斤的梨花白放下,从坛口拿下两个大白瓷碗,放在两人面前,然后将封泥拍开,抱着酒坛一人倒了一碗,也不劝雍亲王,只说了句,“干。”一碗酒就下了肚。

硕亲王难得不多嘴,不一时,三大碗白酒就灌了进去,黑脸变得有些发红,神情也有些发怔。雍亲王瞥了他一眼,也没劝,自己拿起了身边的碗也喝了下去。一坛子十斤的白酒,两个爷们不过半个时辰就灌了进去,虽说此时酒的度数低,可亦是醉人,待到酒坛子被扔在地上摔碎的时候,硕亲王已经摇摆不定,连站起来都困难了。

雍亲王看了看他,自己起身站了起来,摇摇摆摆的走到了小路上,抬眼一看,苏培盛正带着马车在那儿候着呢,一瞧见他,一张老脸快挤成花了,委委屈屈叫了声爷。雍亲王点点头,吩咐道,“派个人跟着硕亲王,他只带了一个随从,怕是不安全。”

说完这些,他就想上了马车,谁知道苏培盛身边竟转出个人来,弘时一把扶住了雍亲王道,“阿玛,儿子扶着您。”

雍亲王眯了眯眼睛瞧着他一脸的忐忑表情,口中的话却是不似刚才般情绪外漏,只是淡然的问他,“你怎的来了?”

弘时拿不准雍亲王的意思,便低了头道,“儿子听说四妹妹去了,心中难受,就去祭奠一番,正巧瞧着阿玛上了马,突然想起二哥当年走的时候,心中担心,就跟了过来。”

弘昀吗?想到那个孩子,雍亲王不禁内心一怔,是啊,弘昀去的时候已经十一岁了,他以为已经可以养大了,谁知道还是没了。那正是初冬,下了第一场雪,他从马上落了下来,虽然没有受伤,却是一身狼狈,怕是吓着了弘时了吧。弘时那时候也不过六岁,与弘历如今一般的年龄。

想到这里,雍亲王眸中的神色便放缓了些,因着弘时偏向十四弟而产生的怒气更是散了不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便道,“上车回去吧。”

弘时脸上这才露出点高兴模样来,仔细扶了雍亲王上车,自己也钻了进去,坐定了雍亲王再看,弘时的眼圈已经红了。

自从五年前弘历落了水,他对弘时就有些疏远,这种疏远不是对他不好,而是罚过他关了三个月小佛堂后,依旧如原先那般待他,只是心里对他评价低了些,觉得此子既无兄弟友爱之情,也无手段心智,却是无一可栽培。而今日见了他这副样子,四格格又刚去,他仅有三个孩子,就难免宽容了些,“大丈夫,何苦这幅模样。”

弘时却似委屈了的孩子,一句话落,竟是哇的一声抽泣了起来,并立时跪在了车上,冲着雍亲王道。“阿玛,儿子错了,是儿子魔怔了,一心想要博得阿玛的注意,竟是口不择言,伤了阿玛的心。阿玛,儿子一个人在院子中,额娘没了,只有您了。”

那句话,一下子进了雍亲王的心里,当年的佟贵妃去了,德妃眼中只有十四,他不就是这般吗?孤孤单单,一心就想着皇阿玛的垂青,便是能多看自己一眼也好的。雍亲王叹了口气,便道,“日后每两天到松院来一次,我瞧瞧你的功课。”

弘时的一张哭脸立刻如日破乌云,虽不至于绽了笑容,可的确精神头高了起来。雍亲王瞧在眼里,便是他既想高兴又顾忌着四格格,心里难免对他印象又好了一些,到了王府门前,弘时先下车然后再搀扶他时,雍亲王便没有拒绝。

弘历远远地在门口看见了,小脸便紧绷了起来,吩咐了一句莫说过我来过后,便转身回了头,吴开来将刚才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他在弘历身边五年,更是将两人的纠葛闹得明明白白,从周岁投毒,到因着弘时撒谎使得父子失和,再到那个装着天花的香囊,弘时于自家阿哥来说,就是死敌。

他自然明白,转眼间仇人跟亲爹凑一起去了,虽然这仇敌也是亲爹的儿,四阿哥的心情怕是真好不到哪里去。跟在小脸绷得紧紧地,抿着嘴的四阿哥身后,吴开来绞尽脑汁想着对策,他琢磨着道,“八成是碰到了,许是……”

弘历却猛然停住了脚步,一双黑豆仁冷冷的瞥他一眼,就让他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如今急步走了半日,弘历的脸色才缓了下来,起码看不出喜怒了,这才道,“去芜春院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