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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白龙,我怕谁!(53)

作者: 月藏海雾 阅读记录

“可我看到他了,我的眼睛不会骗我!我还抱过他,他小小的身子依偎在我肩头,他说,他想看一看栖梧山的风景。”

“玢垣,我知道我不该怪你,我也不该跟你说这些话。可你是唯一能感同身受的人,我已经承受不住了,我只要一闭上眼,就是他在我面前哭着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了。”

玢垣心疼的将南槿搂紧怀里,在此以前,南槿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半分脆弱。

此时怀里这个无助的女人,滚烫的泪水濡湿了他胸前的衣襟,直接烫进了他的心里去。可他却慌乱的只能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收紧手臂,再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那个孩子,何尝不是他所渴望的呢。

良久,怀中压抑的哭泣声终于停止,玢垣松开南槿,小心翼翼的看向她通红的双眸。只盼望她不要赶他走,要他做任何事都可以。

“我给他起了两个名字,余安和宁乐,你选一个吧。”

南槿曾想过小家伙长得像谁,性格如何。后来觉得,无论怎样,她都是爱他的。只愿他能健健康康,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叫云起吧,古诗有云,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他希望南槿能够放下,接受这孩子已经逝去的现实。

南槿外头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然后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玉坠,通体墨绿,里面隐有光泽流动,“这是阿沅给我的,说是阿娘留给我的遗物。我那些年打打杀杀,怕碰了,不曾戴在身上,所以没有陪我经历过那许多磨难,算是个纯净的器物。如今给他吧,算是全了我们母子的情谊。”

玢垣接了过来,紧紧握在手里。

“我......”

“你若是想住在栖梧山,我就让桑夏给你收拾一间客房。”

眼前的女子,语调清平,神情淡漠。仿似累极,整个身体都靠在窗台上,微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吹不开她微蹙的眉头。

那个明亮骄傲的姑娘似乎只是他记忆里的瞬间,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她放肆的大笑,张扬又畅快。

第27章 第 27 章

南槿将背篓里的草药取出来,简单处理之后摊在竹匾上。做完这一切,拍了拍身上的土,坐在院子中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这些年,她在凡间行走,靠着从前学来的一点医术,也救了不少人。只是凡人命数天定,她如今只是一个普通医者,能做的也不过尽力而为罢了,是以见多了生离死别。对待世人的感情,早已麻木。

只是,几个月前,南槿遇见一位妇人,由南而北,去寻她投笔从戎的丈夫。

凡间南北交战,北人彪悍凶残,每次胜仗都会坑杀所有战俘,原本的朝廷一退再退,如今已经退居在江浙一带。南槿的药庐地处中原,早已是北人领地,因非兵家要塞,倒也太平。

妇人寻到此处,若非迷路,便是在路上很久了。果然,她整整寻了三年。路上盘缠耗尽,饥寒交迫又受了些伤,才昏倒在了药庐门前。

南槿给她灌了些盐水,待她转醒便留她暂且住下。在药庐养伤的这段时日,那妇人主动替她干活。南槿观她衣衫褴褛,又勤快朴实,将药庐打理的规整有序,猜测她从前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千里迢迢赶来北境寻夫,应是在婆家待不下去了,或许是被婆家赶了出来。便有意留她住下,给她个容身之处,免受流离之苦。

但是那妇人拒绝了。

南槿听过许多生离死别的故事,也亲眼见过不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原以为早已心硬如铁,不起丝毫波澜。

但当那个柔弱的小妇人,坐在她身旁,一边切药草,一边说起那些年的经历。南槿晃了晃神,打翻了一竹匾晒干的药草。

妇人幼年时候家道中落,父母死在如今归属北境的宛城,南下之后,她靠着替人浆补拉扯大了一双弟妹。再后来,战乱夺走了弟弟的性命,瘟疫横行,妹妹为了救她,自卖自身,入了大户人家为奴,却因为一点小错被人活活打死。

妇人的丈夫就是替她写状纸的讼师,他们没办法让那个富户少爷血债血偿,只得到了一点微薄的丧葬费。两个生活在底层的小老百姓,使出浑身解数讨来的可怜公平,不过是那少爷一身华服的银钱。

纵只是这样,妇人说,她知足了,妹妹没有冤死。

他们成亲之后,南朝再一次兵败,他们不得不再次南迁。可那一次,他们犹豫了,庇护他们的南朝王族,偏居一隅,仍旧不思进取,只知骄奢淫逸,过着从前那样歌舞升平的日子。

他的丈夫毅然决然跟着起义军北伐,誓要收复失地,还南朝黎民一个河清海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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