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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何所思(10)

草莓戚风,马卡龙,小煎饼……统统都是西点。宴会时做这些东西,似乎更能节省时间。

她遗憾地放弃,准备给自己倒一杯牛奶,旁边伸出来一只手,递着一样东西,问她:

“是在找这个吗?”

宽大的手掌中间,躺着一包尚未拆封的大米饼。

她扭头看去,男人穿着挺括整齐的西装,双肩宽阔,手脚修长,不知何时从外公那里脱身,乌目含着一点笑,也在看她。

路渺渺没有接,定定地看了他半响,眼珠转动,徐徐收回视线,说:“不是。”

男人被拒绝,并未觉得尴尬,而是收回手站在她的身旁,就此留下。

路渺渺弯腰寻找杯子,他就站在旁边看她。

女孩浓长的睫毛垂在瓷白的肌肤上,随着她的眨眼一颤一动,像拿着小扇子,轻轻拂过他的心尖。

他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渺渺,好久不见。”

路渺渺倒着牛奶,头也不抬,“有吗?我不记得了。”

男人毫不介意,试图寻找话题,“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弹钢琴。”

路渺渺:“现在也不喜欢。”如果不是因为外公生日,她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露面。

“听说你考入了S大?”

她终于抬头,又黑又亮的双眸看向他,“您要在这里跟我叙旧吗?”

男人无声失笑,“太久不见,我只是想跟你说两句话。”

“没什么好说的。”路渺渺歪着脑袋,问:“还是说,您希望我再拒绝您一次?何叔叔?”

这句话和拒绝有什么区别?男人轻笑,还想再说什么,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他犹豫半刻,最后看了她一眼,还是转身离去。

路渺渺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转了转漂亮的眼仁,朝客厅门口看去。

那里刚才站过人,现在已经空无一物。

*

客厅后面,一座无人的小花圃。

四周蓊郁,绿植环绕,前面宾主尽欢,觥筹交错,这里却宁静安详,无人打扰。

何知礼倚着红砖瓦墙,长长吐出一口烟雾。

指尖猩红,夹着燃到一半的香烟。

尼古丁吞入腹中,仍旧无法安抚心中郁躁的情绪。

路渺渺在厅中弹琴的场景在脑海挥之不去,刻意抹消,反而越来越清晰。

何知礼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更没想到路渺渺的“路”会和路生集团有联系。

烟头灰烬越烧越多,他轻轻点了点,已经是第三支烟。

他的烟瘾并不大,偶尔想起来才抽,今天属于反常,一根接着一根。

抽了很长时间,前面宴会还没有散,看了看手表,按灭最后一支烟头,他准备回寿宴现场。

脚步未动,肩上却突然一痛,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砸中,触感极轻,转瞬即逝。

他停步,只见地上一团揉皱的纸,孤零零地滚了两圈。

身后,一个好听的声音说:

“不是看不起我这种人吗,何知礼学长为什么还要在我的楼下抽烟?”

何知礼回头,他刚才倚靠的那面墙上方,有一扇洞开的窗扉。

窗外栽满青藤,葳蕤下垂,枝繁叶茂,遮挡了大部分视野。

路渺渺就站在窗户后面,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纤长的脖颈缠了一圈细choker,雪白的手臂托着巴掌大的小脸,一双荔枝核似的瞳仁静静看着他,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揶揄。

何知礼夹着烟盒,镇定地说:“别想太多,刚好路过。”

路渺渺托着脸颊,毫不留情地揭穿,“学长已经在这站了三十分钟了,什么‘路’需要‘过’这么久?”

何知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而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团,展开。

纸张不平,像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样子。他看了一眼,薄唇轻佻,突然问她:“外人知道,你本性这么表里不一吗?”

纸上的内容正是路渺渺刚才弹的琴谱,谱子被画得乱七八糟,边角填满各种各样的涂鸦,只有残缺的五线谱能看出原来的痕迹。

刚才还是人前接受瞩目的公主,转眼就把琴谱毁得惨不忍睹。

“知道又怎么样?”路渺渺不觉羞愧,隔着一层楼,说:“女孩子都是这样的,是不是很可爱?”

何知礼与她对视,“你的可爱是什么定义?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还是小小年纪,轻浮轻佻?”

她收起唇边的笑,认真地问:“学长是指什么?”

何知礼说:“你心里清楚。”

“我当然不清楚。”她模样懵懂,看着他猜,“学长那么讨厌我,是因为我让前男友打钱,还是因为我建议你去看眼科?”

都不是。

和这些都无关。

何知礼突然兴趣索然,为何要与她争辩这些,他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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