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渺渺何所思(107)

他从S市坐了12个小时的班机,从机场出来以后就直奔这里。得知她今天要去参加钢琴比赛的初赛,先去了比赛礼堂,那边的比赛已经结束, 他顺着路寻找过来。

远远地就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广场角落, 微微蜷着身体,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那样孤单与落寞,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何知礼以前曾觉得她骄傲任性,狡猾虚伪, 可是当她真正露出脆弱的一面时,他竟那样难受。

不等他走近,她就身子一趄向后倒去。

何知礼搂着她, 腾出一只手抚摸她的额头,温度烫得吓人, 扑在他颈窝的呼吸也带着热意。

他哑声说:“我带你去医院。”

路渺渺不为所动, 依旧紧紧地抱着他,好像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旦松开,就再也没有生还的路。

何知礼任由她抱着,不忍心推开, 只道:“你生病了。”

怀里的女孩没有反应。

他低头看去,就见她闭着眼睛,脑袋无意识地依偎在他的胸口。长长的眼睫毛挂着水珠,垂在那张泛着红晕的小脸上,鼻子因为哭泣而微微翕动,昏迷过去。

……

路渺渺浑身很难受。

嗓子干渴,四肢疲惫,想一直这样昏睡下去。

迷迷糊糊间好像回到小时候。

她在一次钢琴比赛中失利,没有得到第一名,被比她小一岁的选手比了下去。回家以后,路贞就让她一遍一遍地弹琴,不许出门,直到把失误的那一小节弹得再也不会出错为止。

路渺渺感觉自己弹了很久,从天亮到天黑,弹的两条手臂都酸痛不堪。

她想出去,和朋友说好了今天晚上去外面玩。可是路贞的书房就在旁边,她如果出去的话,一定会被她看见。

七岁的路渺渺陷入了苦恼,怎么才能出去呢?

后来她想了一个办法,打开琴房的窗户,踩着琴凳从窗外爬到二楼的阳台上,从阳台跳下去。

阳台下面是一块松软的草地,应该不会受伤。

她为自己这个主意沾沾自喜,却不知道跳下去以后非但没能逃脱,而且还把腿给摔折了,从此被妈妈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路渺渺想阻止自己往下跳,可是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就助跑着往前冲去。

她在心里想,不要跳啊,没有用的。

可是已经晚了,她体内的小女孩已经纵起身子,扑腾朝下。

这一次没有摔在地上。

而是落入一个宽敞温暖的怀抱,他稳稳地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脸侧,声音又低沉又虔诚:“对不起,我来晚了。”

*

路渺渺被何知礼送进了最近的医院。

送进医院时她还有些意识,一剂针管扎下来,她就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临睡之前,她好像还紧紧抓着何知礼的手臂,偎在他的怀中。

医生劝说让她躺在病床上,那样两个人都会舒服,她摇着头不肯同意。何知礼用法语和医生说了两句什么,那医生就无奈地离去了。

整整三个小时,何知礼都抱着她坐在外面的座椅上,脱掉身上的大衣裹住她,下巴蹭着她的脸颊,时不时感觉一下她的体温。

走廊时不时有人经过,好奇地看他们。

他对那些人说:Pardon,ma copine,elle adore se mettre dans mes bras.

——“抱歉,我的女朋友喜欢睡在我怀里。”

纵容又温柔的语气。

打完针以后,医生拔掉针头,何知礼抱着路渺渺从椅子上站起。

大概是坐得时间太久,他踉跄了下,怀里的女孩子也因此皱了皱眉,却没有醒。

“渺渺,你住的地方在哪?”

路渺渺贴着他的颈窝,嘟哝了一句。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就继续睡了过去。

后来也不知道何知礼怎么做到的,真的找到了她住的公寓。Elouan看见她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回来,有些惊讶。

何知礼解释了自己的身份,就走向她的房间。

他把她放到卧室床上,小心替她掖了掖被角,轻轻亲吻她的脸颊,关门走了出去。

路渺渺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分明是在同一张床上,可是却有种莫名其妙的心安。

厨房飘来淡淡的香味,烟火袅袅,从窗口飘出。

路渺渺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赤金色的云霞从远处蔓延,染红整片天空。

窗外隐隐传来人声,衬得屋里越发安宁。

她下床穿好拖鞋,朝厨房走去。

何知礼正背对着她站在厨房,身前系着一条印咖菲猫的围裙,往碟子里盛菜。

路渺渺看清他的造型,忍不住先一笑,“你从哪里找来的围裙?”

何知礼回身看她,就见她双眸乌亮,脸颊粉红,想必烧已经退得差不多。

上一篇:称霸吧,少女 下一篇: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