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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新衣(49)

早知道就不因为一时好奇胡乱偷听了,苏禧这会儿后悔也晚了,希望卫沨能看在她脚扭伤的份儿上,不同她一般计较。

卫沨微微抬了抬眉,这一声“庭舟表哥”倒勾起了他不少回忆。那个在藏经阁蹭了一脸脏兮兮、粉嫩圆润的小丫头仿佛仍在昨日,不安地睁着大眼睛看向他,如今竟然已经长成了漂亮得惊人的小姑娘了,只是这双眼睛仍旧没有变化,又大又亮,灵动得就像能说话一般。

卫沨静了静,揶揄道:“禧表妹不是什么都没听见么?”

苏禧脸蛋一红,心道这卫沨记得可真清楚,她只是随口一说,况且他和殷萋萋站在亭子里说话,又没有刻意避人耳目,被她看见也是在所难免的。她道:“确实没听见,隔得太远了。”只是看见罢了。

卫沨轻轻笑了笑,很快又消失了,“亭子留给你,我会命人在周围守着。”

苏禧眨巴眨巴眼,有些不相信卫沨居然这么好说话,直到他的身影真的走远了,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听鹤和听雁道:“扶我去亭子里坐坐。”

两人扶着苏禧进了八角亭,待苏禧坐在石凳上,听雁才忍不住说道:“姑娘,殷姑娘的胆子真大,前头还有那么多人呢,她竟然敢……给卫世子递香囊。”“私会”那两个字咀嚼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

听雁跟着苏禧七八年了,神经比较粗大,跟苏禧说话也较随意一些。

苏禧环顾周围一圈,不见旁人,看来卫沨果真命人守着这里了,便让听雁和听鹤在跟前挡着,一边掀起裙襕一边道:“萋姐姐胆子大不大,或是给谁递香囊,这些都与我们没关系。听雁姐姐,这些话你在我跟前说就算了,出了亭子就不能再乱说。”

听雁这才晓得自己说得多了,说了一声是,蹲下身,轻轻地褪下苏禧的鞋袜,替她查看伤势。听雁常年习武,跌打损伤是常事,这种小小的扭伤自然也会看的。

就见苏禧一截皓白胜雪的脚腕裸露在空气中,那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还能看见皮肤下的血管,脆弱得好像一扭就断。眼下那里泛起了一片红,果真是扭伤了,听雁仔细观察了下,对苏禧道:“姑娘,奴婢先帮您按捏两下,就不那么疼了,您先忍着点儿。”

苏禧刚点一下头,听雁的手就开始动了,左一下右一下,饶是苏禧做好了心里准备,也不免疼得泪眼汪汪的,连连叫道:“轻点,轻点……呜呜,疼死我了。”

听雁依言放轻力道,但苏禧还是觉得疼。

过了一会儿,听雁总算是按摩好了。“姑娘再动动试一试?这儿没有药酒,待回府之后奴婢再给您上点儿药酒,过不几日便没事了。”

苏禧眼里含了一包泪,差点儿没忍住滚了下来,本来不怎么疼的,刚才被听雁这么一捏,反而觉得更疼了。苏禧将信将疑地转了转脚踝,又转了转,惊喜道:“好像是不怎么疼了。”

听雁一笑,道:“听鹭不在,这种伤奴婢也能解决,回府后再让她好好看看。”听鹭是四个丫鬟里最精通医术的。

苏禧点点头,正准备让听鹤去前头跟唐晚和郁宝彤说一声,她的脚腕扭伤了,兴许要提前回府,抬头见八角亭外的小路尽头出现了一道人影,穿着天青色的华服,正是刚才离开的卫沨。

苏禧赶忙让听鹤与听雁挡在身前,匆匆套上白绫袜,刚穿好绣鞋,就听卫沨的脚步已经来到亭子外了,他淡声道:“禧表妹的脚伤严重么?”

苏禧把脑袋从听雁的身后伸出来,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卫沨,迟疑了一下,道:“已经大好了,多谢庭舟表哥关心。”纠结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道:“庭舟表哥不是已经走了吗?”这般神出鬼没的,将她吓得不轻。

卫沨大抵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只勾了勾唇,却没有别的反应,走到石桌前,将一个青釉缠枝莲纹小瓷瓶放到桌子上,对苏禧道:“这是活血膏,让你的丫鬟给你抹一些,有活血化瘀之效,对你的脚伤有好处。”

……他是来给自己送药的?

苏禧有些诧异,世人都传卫沨是个彬彬有礼、容止可观、进退有度之人,可是苏禧怎么瞧怎么觉得世人说的不对,至于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总觉得卫沨没有那么简单。许是卫沨身上有一种冷淡疏离的气息,让她下意识认为他不好接近,况且他确实对自己冷眼旁观过几次,眼下他居然主动关心自己的伤势,让她很有些意外。

不过苏禧又想了想,卫沨好像还帮她糊过风筝,虽然过去两年多了,但她还没来得及跟他道谢呢。

思及此,苏禧没有多想地抓住正要离开的卫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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