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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日春光(85)+番外

她以为杨复是要取他性命,登时瞠圆双目,恐惧袭上心头。

杨复不为所动,“下去。”

她试图反抗,但看王爷模样不容置喙,绝望地往回走。

待出了屋,旁人不住问她情况,她却像傻了一般,失魂落魄地。半响双腿一软,无力地跌倒在地,捂着脸颊低声哭泣。

*

室内一天一夜没有动静,丫鬟更不敢进屋打扰。到了用膳时间,便悄无声息地送上饭菜,再默默退出来。通常下回来收拾的时候,桌上饭菜一口未动,连茶水也一样。

四王整整一天不吃不喝,就搂着小丫鬟的尸身守在屋里。

天色放晴,惠风畅畅,旭日高照。说来也奇怪,屋里没有任何腐臭味儿,这都春天了,尸体怎会保留得如此完好。小丫鬟除了脸色惨白,没有任何变化,更像是沉睡的模样,可惜已无生命迹象。

这事儿传到圣人耳中,当朝四王为了个丫鬟,与太子当街反目,伤了对方十余人,目无尊长。太子岂会善罢甘休,添油加醋地跟圣人说了,更将他和淼淼的关系描述得绘声绘色。

圣人大怒,当天便下旨埋了那个丫鬟,再大发慈悲一点,好好地安葬她,为她做法超度。

宫里来人时,杨复尚且在屋里,一同前来的还有太子与姜太傅。姜太傅是泰半皇子的尊师,看着他们长大,教导他们为人。一把年纪了,仍旧精神奕奕。

宫廷侍卫多半在院外守候,杨谌领了四五个人进屋,尚未见到杨复,便怒气冲冲地吩咐:“给本王拿下他们!”

几人受圣人之命,挑开床榻帷幔正欲捉人,便觉寒气扑面袭来,冷光闪过,脖子上被驾了一把长剑。

杨复跌坐床内,怀中揽着一人,持剑冷目:“放肆。”

不怒自威的架势,震慑了一干侍卫,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半步。

杨谌急火攻心,“还愣着做什么?忘了圣人怎么吩咐的?”

一句话唤回他们神智,一人近身便要动手,“四王恕罪,属下是奉命行事。圣人有话,要将淼淼女郎安葬,请您别为难属下。”

不待杨复开口,便要夺取他怀里的人儿。杨复抱着小丫鬟纵身避开,袍裾飞扬,他立于槛窗跟前,眉目清冷,“谁都不许动她!”

杨谌笑了,“四弟莫非打算抗旨么?”

场面僵持着,到底是皇子,侍卫不敢轻易动手。杨谌大骂一句废物,夺过身旁一人长剑,架势狠厉地逼近。他们幼时都学过工夫傍身,是以拿剑对皇子而言轻而易举,杨谌招招下狠手,不余遗力地截杀他。

那天在太清湖杨谌受了屈辱,至今耿耿于怀,每每想到便气得肝疼。

今天既然有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他!

他举剑一刺,杨复抱着一人,行动终归有些不便,肩膀硬生生受了他这一剑。杨复攒眉,利剑穿透骨肉,撕裂的疼痛传来,他踉跄着后退两步。

杨谌以眼神示意,侍卫得令,趁机上前抢夺他怀中的人。

到了这地步,他仍旧不肯松手,目中染上红丝,言辞铿锵:“退下,谁敢碰她?”

杨谌出声:“谁敢退缩,本王取他狗命!”

侍卫两边为难,其中一个劝说:“四王,圣人是为您好,属下只是将她下葬罢了……”

杨复充耳不闻。

“属下冒犯了。”

他们近身,企图从杨复怀里夺取小丫鬟。杨复身上负伤,不住地流出血来,浸透了月白长袍,瞧着触目惊心。他眉宇冷然,一剑刺入其中一人咽喉,血花溅在月白长袍上,像一朵盛开的瑰丽花瓣。

这一回,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松手。

*

平静的内院一隅,一人悄无声息地跃入,只见白光晃过,无人留意。

卫泠手握血石,出现在溶光院正堂外。

☆、第40日

室内混乱,卫泠停在窗口,脚边是被他敲昏的丫鬟。

透过绡纱,看到四王背对着他而立,怀中抱着的小身子……

淼淼!

卫泠眸色一黯,正欲出手,忽而察觉不妥。那个丫鬟面色发白,毫无生气,俨然死人模样。他驻足观望,室内除了杨复,还有另外二人。听他们对话,其中一位应当是当朝太子杨谌。

卫泠想起前几日淼淼的话,照这情形来看,她是被太子认出来了?那个丫鬟又是怎么回事?

这两日他一直联系不到淼淼,血石应当被人夺去了。本以为有杨复在,能够保护她周全,然而左思右想,仍旧不能安心,是以才连夜赶回京城。

事情比他想的还复杂,卫泠攒眉,目光落在那个小丫鬟身上。她不是淼淼,身上更没有任何淼淼的气息,那么淼淼目下在何处?处境是否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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