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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识美人(14)+番外

他是否认出她了,是以才旁敲侧击地试探?

整一炷香的工夫,宋瑜对这问题苦思冥想,毫无头绪。对方太过狡猾,三两句便将她绕了进去,她根本不是对手。她对此一无所知,还当自个儿回答得甚妙,实则破绽百出。

宋琛出来时便见她表情极其凝重地盯着远处,小老头儿似的,“你何时出来的?我和大兄还当你被霍园主吃了,在里面寻你好长一段时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宋琛不过一句玩笑话,却叫宋瑜连连摇头,“我出来好大一会儿了,里面花香太甚,一时扛不住便避到了门口来。”

宋琛上前仔细打量她,“你平常不是最喜那些香味?这会儿怎么就受不住了。”

他对宋瑜充盈乱七八糟花香的房间记忆尤深,每次进去都要被熏得半死,她却习以为常无动于衷。不怪宋琛起疑,端是宋瑜今日举止奇怪,从寺庙回来一直如此,仿佛刻意逃避何事,又在刻意隐瞒。

宋瑜哑口无言,正着急该如何解释时,宋珏由管事陪同从里面缓步走出。

听两人对话这比生意想必谈成了,管事眉眼笑纹堆叠,一直目送宋家车辇将他们接走。大约过了小半里路,回头一看他还在那儿站着。

“大兄答应他的条件了?”宋瑜按捺不住问道。

宋珏颔首,“成淮兄的要求并不过分,世间香料何其多,我们只需给他无足轻重的一种便可。”

闻言宋瑜便不再说话,放在膝头的手掌不禁攥起,隐隐腾升股不大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宋珏下一句便是:“我方才细细想过,旁人研究香料不如你透彻,都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固守成规,且与宋家脱不了干系。你懂得多,平常在家闲来无事,倒可以为成淮兄指教一番。”

宋瑜这下无论如何坐不住了,“我不。”

说罢察觉自己失态,对上宋珏疑惑目光解释道:“我有婚约在身,他又尚未成家,孤男寡女待做一处难保不让人说闲话。此事唯恐不妥,请大兄另寻他人。”

她的话有道理,宋珏沉默,想起院内霍川曾对他说的话,俄而又道:“我会给你指派仆从丫鬟,只要你行为规矩,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回头我与阿耶提一句,你不必操心,只当在香坊教人一样。”

话止于此,她再有三头六臂也推脱不得,简直连想哭的心情都有了。

*

车辇一路回到宋府门口,薄罗澹衫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姑娘回来忙上前摆设脚凳,牵引着她走下车。

姑娘看着与平常大不相同,怏怏不乐,无精打采。澹衫关怀的话到了嘴边,见她已经从眼前走过,便咽下去随在身后,朝薄罗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仔细伺候。

宋瑜一回屋便躺倒在弥勒榻上,任凭谁说话都只闷闷地回个“嗯”或“哦”,有时烦了索性一翻身谁也不理。这可把澹衫急坏了,不是说好出去散散心的,怎么散成了这副模样?

前院有人把薄罗叫去,她一个人在屋里无可奈何,眼看交戌时了,仍是不见她丝毫动静。

不多时薄罗从前头回来,手中捏着个帖子,“都这么晚了谢家还送信,不知有什么要紧事,姑娘快来看看吧。”

宋瑜动了动,这才从榻上坐起身,微垂着头,眼眶儿红红的,睫羽上甚至凝结着水珠。

“姑娘怎么了,是谁欺负你?”薄罗大惊,澹衫忙去准备热水巾栉给她敷面。

宋瑜声音低低的,赌气一般:“一个瞎子。”

说罢不再回应薄罗疑问,抽走了她手中请帖。请帖确实出自谢家,上面的笔迹流畅自然,带着几分飘逸洒然,字如其人。

☆、8艳歌行

宋瑜将帖子扔在朱漆螺钿小几,手咬指甲抱着引枕缩在一旁,面容苦恼。

这个月底是谢昌生辰,他邀请宋瑜去城外别院一聚,是为庆祝。当然不止她一人,信上列举了到场的人物,大都是高门大户、富贵显荣人家的子嗣。另有几位女眷,宋瑜在上面看到了谭绮兰的名字。

宋瑜并不想去,她素来厌烦人多的地方,何况谭绮兰还在,她何必要给自己寻不痛快。这正是她郁结所在,一不留神咬断了指甲,她伸手让澹衫给重新修剪,心不在焉。

“你说我去还是不去?”宋瑜手撑着下巴,低头询问澹衫意见。

澹衫给她重新磨平了指甲,一道将十个指头修剪得圆润齐整,她指甲是用凤仙花染的。丹红如玉,手指纤长,配着翠衫罗裙,仿佛嫩绿枝叶中抽出的牡丹花蕊。澹衫端详一番,心中赞叹,姑娘身上无一处不好,哪哪儿都精致。她若是谢家郎君,想必也会倾心爱慕,想尽法子地讨好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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