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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5)+番外

傅容是生活粗糙惯了的人,乍一听这软糯声音还有些不习惯。他将“压箱底”放在一旁香案上,到底是经过鲜血洗历的,面对薛纷纷的质问依然一派从容。从香案上归置着一柄嵌绿松石雕莲花纹的玉如意,“方才是我唐突了。”

语气平和沉稳,不大能听出来情绪。

薛纷纷在盖头低下轻哼,自以为声音很小,却逃不过傅容耳朵。

看样子,似乎对他很不满?

离薛纷纷最近的莺时显然也听见了,一个劲儿地朝她使眼色,这下可好,古往今来,从没见过哪对夫妻把新婚之夜闹得这般僵硬的。然而她即便使坏了眼睛薛纷纷也看不见,薛纷纷正在思考人生。

红盖头一掀,他们两人哪怕再不满不情愿,之间联系都变得千丝万缕扯不清楚了。

眼前视线逐渐开阔,屋内红烛点燃,旖旎暧昧。红袍逐渐上移,红绸,麒麟,圆领……

正室房门忽被拍得震天响。

伴随着一道粗犷急促的声音:“将军,出大事了!”

刚刚看到的一丝明亮又瞬间被笼罩,薛纷纷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相貌,傅容已经二话不说地放下玉如意,走出卧房了。

门外站着的是中年副将,自然知道打扰别人洞房花烛夜会遭天谴……不过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不尽早斩除后患,恐怕大越都要陷入水深火热中!

杨书勤虽鲁莽,但基本眼力见儿还是有的。他见傅容出来,别的不说,先问了一句:“夫人她……”

“出去说。”傅容走在前头,在院里太湖石旁停步。“何事如此慌张?”

早在杨书勤出现时,傅容心中已经猜了七八分,此刻面容严肃,不苟言笑。

“是您一年前收复的那座城邑……”杨书勤娓娓道来。

便见傅容表情愈发沉重起来。

*

喜房里薛纷纷早已把盖头扔在了脚底下,与莺时大眼瞪小眼。

“这是什么意思?”

丈夫新婚之夜跟另一个男人跑了?

她折腾一整天居然连人都见着,还被莫名其妙地晾着,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季夏,给我把这一头发髻簪子拆了,洗洗睡觉。”她不顾几人错愕,坐在镜台前往后一睇,“还愣着做什么?”

季夏踱步到她身后,犹有些呆愣,“小姐,那将军今晚是……”

“管他呢。”薛纷纷懒散地打了个哈欠,“爱找谁找谁,反正人家是将军,哪怕他一辈子都不回来,我都管不着。”

本是赌气的一句话,没想到成了谶言。

她一头乌发被松开打散披在身后,葱绿色妆花织金抹胸外罩一件月白褙子。洗漱完毕,接过莺时递来的巾栉擦了擦手,不经意地往门口一看,依然不见傅容有回来的趋势。

正欲上床睡觉,这才看到床中央还铺着块方正锦帕,她拿起来左右看了看,“这是什么?”

莺时比她大不了多少,也没人特意教导闺房之事,自然不清楚。是以接来随手放在一旁,“许是哪个丫鬟布置喜房时不甚落下的。小姐累了一天,先歇息吧。”

薛纷纷点点头,钻进大红绸绣鸳鸯戏水的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朝莺时笑了笑,“若是那傅容回来了,你不要给他开门。”

莺时点头应下,吹熄了床头的红烛,只留下香案上一盏烛光,屋内顿时陷入暗昧。

今日委实疲惫至极,薛纷纷阖眼没多久,便陷入了睡眠。

不过初到陌生环境,怎么都不能睡踏实的,彻夜辗转反侧,似梦非醒。期间好几次下意识地摸了摸身旁被褥,仍旧空落落的,傅容还没回来。

她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天未亮就睁开了眼。

揉了揉眼睛坐起来,薛纷纷还没开口叫人,饭饭已经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她是负责照料薛纷纷一日三餐的,起的比旁人还要早些,府里有什么情况也比旁人快一步知道。

“小姐小姐,不好了!”

薛纷纷掀起眼睑,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尚未完全清醒,“哪里不好了?”

饭饭焦急:“将军走了!”

“走了?去哪?”薛纷纷低头穿鞋,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饭饭哎呀一声,见她没明白过来,又仔细解释了一遍:“他们说将军一大早就去了军营中,还不知道何时回来呢!”

这回薛纷纷听明白了,她提鞋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来迎上饭饭痛心气愤的目光。

许是昨晚没睡好,她巴掌大的小脸上略微苍白,眼眶底下淡淡乌青,此刻不知所措地看着你,简直让人心肝儿都疼了。

饭饭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什么怀化大将军,真真是一点眼光也没有!搁着屋里如花美眷不管,跟那粗糙汉子谈了一整夜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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