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待我多冷峻(153)+番外
“原来如此……”
临徽又正好路过此处,那二位朝臣连忙与他行礼:“五殿下。”
他却神色微怪,反问一句:“你们说阮大人还不曾来……那谢淮呢?”
朝臣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一会儿才道:“……哦,谢大人,谢大人今日亦奉了圣上之命,领着宫卫在城中巡逻。”
换言之,谢淮也不曾来。
桃林间,若若立在瑟瑟的树下,不知想到什么,心中如同堪破天机,恍然大悟,眸中黑白一片,空空荡荡。
“若若?若若……你在想什么?”
临薇见她恍惚,问道。
“我想起……”
若若眉间失色,怔然笑了笑:“我想起落下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在城中,回去寻一寻。”
说罢,转身飞快离开,罗裙在风中飘飘,不出片刻便消失在花雾林间。
临薇眉间微蹙,望着她的背影,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再也见不到她了,不由得喃喃道:“若若……”
因奉了宣铧帝之明,清晨雾蒙蒙时,阮青令便与朝臣们分道而行,独自入了宫中准备事宜。
待处置好繁事之后,日光已濯濯地照耀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放眼望去,和煦而明媚。
阮青令默默瞧了一会儿,才缓缓吩咐宫人道:“……出宫,去栖鹿苑吧。”
“是。”
一路乘了淡青色的长檐马车,便沿着晋安城的主道行去,谁知主道拥了太多的宫卫,难以前行,阮青令思量一瞬,低声吩咐车夫:“寻条近路。”
车夫应下,驱车往僻静的小道走去。
本是夏日,晋安的天说变就变,马车驶入幽暗的小道后,天色也昏沉下来。黑沉的乌云从天际涌来,遮去了日光。
滴——
一雨珠从穹中落下,紧接着,是万千的雨珠,淅淅沥沥地溅在晋安的一屋一瓦上。
“……”
雨幕之下,世间仿佛安静许多。
阮青令眉间轻凝,却探出长指,轻轻拂开车帘。
一把凛冽的寒刀便兀地横在他窗前,刀身银白,映出他清远的面容。
阮青令清眉微挑,神色却并未有太多的变化:“……”
不出意料的,谢淮冷冽带笑的语气从车外传来:“兄长,谢淮如约送你去死了。”
“……”
阮青令叹了一声,自马车中走出,果见幽暗的街道中,全是谢淮的暗卫,四周杀意弥漫,宛若地狱之中。
而雨幕中,谢淮正执刀而立,冷冷对着他。
阮青令拢起衣袖,却阖了阖眸道:“今日使国齐聚,你在晋安城中杀我,着实是剑走偏锋。”
谢淮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几分肆意几分狠厉:“使国齐聚,晋安生乱,朝中重臣死在歹贼刀下,不正在情理之中?”
阮青令沉默下来,心知谢淮所说不假,便是换做他,要杀谢淮,也会选在今日动手。只要布置周全,届时他死后,再将罪名推到他国使臣身上,便能摘得一干二净。
相信以谢淮的手腕,谁也无法指证是谢淮杀了阮青令,就连她……也是不能。
如此最好。
她该过着安好的一世,轻易不能知晓这些仇恨与冷血才对。不然只怕以她的心性,无法再安然过好这一生。
阮青令时常看不透自己,却将若若看得透透的。
他仰首望了望雨幕,却微不可闻道:“只可惜,不能再看一场晋安雪……”
谢淮神色冷漠,眉间凛冽道:“是兄长要谢淮死在前,如今因果报应,怪不得谁。”
“是吗……”
阮青令回神望了谢淮一眼,神色仍是淡淡,全然没有半分恐惧,却仿佛还有一丝解脱。
“……”
谢淮眉间一皱,虽觉得他古怪,杀意却已决,并未说什么,将长刀往前送了一分。
可那一瞬,阮青令清眸忽恍,神色却蓦地陷入惊惶之中,仿佛瞧见了什么难以置信之事。
“……”
谢淮冷声道:“怎么,如今知道后悔……”
话及一半,却忽觉不对。
因为雨幕中,阮青令神色恍惚,正怔怔地望着他身后的长街,而谢淮隐约地,仿佛听到了小表妹落泪的声音。
谢淮仍立在雨中,刀却变得犹豫了。
他心中微恍,安慰自己:不可能……他一直瞒着小表妹,不将杀意表露出来,而小表妹此刻应该在栖鹿苑中才对。
可雨声中,却传来隐隐约约的低语:“杀人是不对的。”
一声落下,宛若儿时模样。
谢淮神色停顿,缓缓回首,见长街中,小表妹一身雨水,狼狈不堪地立在雨中,发簪也乱,神色发白,却执着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杀人是不对的。”
若若俯身喘了几口气,抹了抹遮住眼帘的雨水,才朝谢淮走来,轻轻扶住了他执刀的手,立在他与阮青令之间:“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