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待我多冷峻(71)+番外
小表妹愚钝至极,若是听得他死去的消息,当真以匕首自刎该如何是好?
谢淮眉间浮起狠厉之色,挣扎着抬起袖腕,将双手插入雪中,然后在茫茫山涧下,缓慢却决绝地往回爬。
身后,雪色素白,曳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
夜色时分,镇北王府点了灯笼,挂在廊下。
灯色与雪色交融,消去几分冷意。长廊下,镇北的将士们正在低声谈论——
“……双腿受了伤,根本就无法动弹,竟然还能以一双手爬上山涧。听闻回来时,五指都已裂开,满是血污,我平生所见,根本就没有这么狠的人。”
“从前你还嫉妒人家被镇北王看重,如今待无话可说了罢?”
“我是佩服他。”
轩窗内,裴雪听得这一番话,不由得垂眸望向在榻上沉睡的谢淮。
少年双眸紧闭,躺在锦被中。因额上裹了纱布,瞧上去少了几分平时的冷厉。锦被之下,不经意露出来的,是他缠满了白布的长指。
裴雪无声垂泪,心疼不已。
“……若若。”
榻上,谢淮眉峰微皱,忽然低声呼唤起“若若”二字。
裴雪丽眸一恍,怔然几许,才哀然一笑,在夜色中低语:“真想见一见你口中的那位若若姑娘啊,瞧瞧她到底有多好,让你这么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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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千里赠卿礼
镇北的雪色纷纷, 连落二日。
谢淮昏睡了二日后, 终于醒了过来。
轩窗外素雪覆着松枝,屋檐下结了冰,折出莹白的光。侍从端着温热的药碗, 掀开帘拢入内, 正好瞧见倚坐在榻上的谢淮。
墨发披散, 容色如雪, 他半倚半坐在榻侧, 一双手缠满了白布, 神色难辨地凝望着窗外庭中雪。
侍从大喜道:“公子,您醒了。”
说罢,连忙将药碗置于案上, 去搀扶他。
谢淮淡淡地挥了挥手, 凝望着窗外素雪,嗓音尚有几分暗哑,却问道:“今日初几了?”
侍从恭敬道:“您睡了两日,今日已是初十了。”
“……是吗。”
谢淮长睫微颤,回过首来,语气稍冷道:“信呢?”
侍从一愣,反应片刻, 才想起他问的是从安国侯府寄来的信。每逢初十,安国侯府的阮小姐便会给谢淮寄一封信,三年来,风雨无阻。
提及安国侯府的信, 侍从目露为难,犹豫几许道:“公子,信被裴小姐拿走了。裴小姐说您这几日伤重,不宜分神看信。”
谢淮冷呵一声,一双幽眸浮起沁人的冷意。
侍从心生寒意,不敢言语。
良久,闻得谢淮如霜似雪的声音——
“拿着我的剑去寻裴小姐,告诉她莫多管闲事,不然……刀剑无情。”
“……是。”
……
晋安的雪色浅浅,连绵二日。
安国侯府中,若若盼了许久,终于盼到了谢淮的回信。
只是不曾想,信中仍是寥寥数语,且没有半分关怀,只道:“镇北无事,且将匕首还给我。”
送人的东西还能要回去?
若若气极,提笔写道:“做什么春秋大梦。”
末尾,是重重的一笔,以宣泄自己深深的不满。然想起谢淮淡淡的双眸,若若不禁又顿了顿,良久,伏案悄悄又落下几字。
谢淮收到回信时,一眼便瞧见了那句“做什么春秋大梦”。
他却并未生气,反倒是轻声笑了笑。正欲将信折起,却又瞧见信尾处藏着一行微不可见的蝇头小楷。
他顿了顿,轻轻摩挲着那一行字——“待你回晋安时,亲手归还。”
真想,回晋安啊。
然时光飞逝,晋安却依旧回不得。
千里阻隔,晋安城长巷深深,绿柳枯荣。镇北黄沙纷纷,日升月落。昔日一别,细数已过了七年。
这一年,谢淮依旧没能回到晋安。而这一年,若若十四有余,快行及笄之礼了。
三年前,安罗涟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公子,取名阮青君。阮青君今年三岁,生得明眸皓齿,玉面可爱。只是与病弱的若若不同,小公子阮青君是个小胖墩,走起路来噔噔作响。
小公子素来知事,待府中人客客气气,却最爱跟若若撒娇。拽她的衣摆,摇她的手腕,姐姐长姐姐短地叫唤。
是日,若若与临薇约好了去东坊的桃花阁喝酒。
小公子明眸一觑,见她要出门,顿时机灵地粘了上来,奶声奶气道:“姐姐,你去哪里呀?”
若若俯身,发间碧玉簪泠泠,温柔笑道:“姐姐要去桃花阁,你乖乖在家等姐姐,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