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代言人(4)

女孩愣了愣，才伸手接过去，一边抽出纸巾擦眼泪一边带着哭腔说：“谢谢。”

戚安心里很想问她为什么哭，但又怕戳到人家痛处，便没有开口。

不过几分钟之后，女孩却主动说话了：“你是戚安吧？我在贴吧看到过你的照片。我也是H大的，大二计算机系。”

戚安呆了两秒，心中一阵惊喜，连忙应道：“是，学姐好。”

说完，她稍微顿了顿，才说出口：“学姐和岳笑笑是一个系的呢。”

女孩抬起红肿的眼睛，苦笑道：“我们不仅是一个系的，之前还是舍友。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可惜……”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哭出了声。

虽然因为这么快就遇到了知情人而欣喜，但戚安面上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她轻声安抚了对方几句，女孩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戚安见状，小心地问：“那学姐，大家都说她是自杀的，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女孩吸了吸鼻子，慢慢摇头：“不知道，自从她搬出宿舍以后，我们也只是偶尔在网上聊聊天，关系都淡了。我现在……就是想再去她家看一眼。”

戚安连忙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女孩神色惊疑：“你也要去？”

“其实我跟岳笑笑认识一段时间了，”戚安脸不红气不喘地编故事：“虽然不是很熟，但在聊天的时候我能感觉她是个很好的女孩，绝对不是贴吧里那些人说的那个样子。”

加上那句“不是很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个女孩不知道岳笑笑跟戚安认识的事情了。

她果然没再怀疑，反而像找到了知己，又哽咽着说了许多岳笑笑曾经的好。

那些话不像是编造的，况且她也没有编造这种谎言的动机。

在谈话中戚安得知，女孩名叫王晓余，跟岳笑笑从大一开学起就住一个寝室。

岳笑笑家境不太好，而且家里重男轻女。她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父母原本连高中都不肯让她读，哪怕她当时考上了重点，父母还是催着她赶紧出去打工赚钱养弟弟。

她不肯屈服，瞒着家里人找亲戚借了钱，上大学之后的学费和生活费更是完全靠助学贷款和自己打零工。

因为这样的家境，再加上一张和家境不匹配的美丽外貌，她很快在寝室里成了被霸凌的对象。王晓余帮她说过几次话，虽然没什么实际作用，却让岳笑笑一直很感激。

后来也是因为王晓余无意间提起现在做直播收入还不错，她才开始试着做的。

没想到她很快就小火起来，由于在宿舍不方便直播，而且寝室里的人还合伙欺负她，她就搬出了宿舍。

在交谈期间，公车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戚安跟着王晓余下车，拐进了距离站台不远的路口。

进去之后还得拐个弯，经过一个闹哄哄的菜市场，才能走到通往岳笑笑家的小路。

这片区域都是比较旧的楼房，到处都又脏又乱，光线差还潮湿，住的多是没什么钱的底层人员。

戚安有些难以想象，那个看起来像花朵一样娇嫩美好的姑娘，竟然会住在这个地方。

王晓余之前来过一次，所以熟门熟路地带着戚安往里走了一段路，向她指了指一道楼门：“就是这里了，二楼。”

戚安点点头，低头小心地跨过地上的一滩脏水，刚抬起头来，就看见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从那道门里快步走了出来。

看到他出现的第一时间，戚安就觉得他很可疑。

毕竟在很多刑侦类电视剧里，罪犯们都经常装扮成这样。

这大白天的，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好端端的干嘛把自己的脸遮掩得这么严实呢？

那鸭舌帽帽沿低得眼睛都快被遮完了，黑色口罩完美的挡住了下半张脸，再加上微微缩起来的脖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疑。

前面的王晓余似乎也觉得这人有问题，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站在那里紧盯着他看。

那个男人也抬起头来，朝她们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他就又低下了头，仿佛非常害怕被人看到自己的脸似的。同时他的脚步也加快许多，急匆匆与二人擦肩而过。

这一瞬间，戚安真想一把扯掉他的口罩问问他是不是认识岳笑笑。

这样的念头一转即逝，戚安只回头看了看他的背影，就跟着王晓余继续往前走去。

外面是大白天，但一走进楼梯光线就立刻暗了下来，别说声控灯了，连个常亮的普通电灯都没有。

两人扶着生锈的扶手慢慢走上二楼，刚刚一上去，就看到了右侧虚掩的房门，门框上还交叉拉着两条蓝白色警戒线。

毫无疑问，这就是岳笑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