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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的移栽方式【CP完结】(40)

岳方祇被老富这一番分析说得心情沉重。半晌,他低声道:“真要是那样……总也是我对不住他在先。”

“别介呀!”老富着急道:“这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呢,还来得及。你要是不好张口,我去当这个恶人……”

岳方祇摇了摇头,还没等说什么,楼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甜姐着急忙慌地跑了上来:“老富!老富!”

老富赶紧站起来:“怎么了甜儿?别着急,有事儿慢慢说……我给你倒杯水……”

甜姐急道:“还哪有心思喝水啊!赶紧的,赶紧把你的车开出来,田老头儿在我店门口犯病了!”

田老头儿就是街上烧饼豆腐脑儿那家店的老板。岳方祇也赶紧站了起来:“打120了么?”

甜姐跺脚道:“打了!说没车!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到处都是挂急救的……出租也打不到……”

大家急三火四地跑下去。理发店门口的人行道上,白墨跪在田老头儿身边儿,正把一件厚外衣往人身上盖。他家老太太也赶过来了,正六神无主地握着老伴儿的手哭。

老富很快把车开了出来。大家不敢随便搬动人,从理发店拿了张折叠床出来,把人小心翼翼地移到床上,然后把床当成担架抬上了老富的面包车。

面包车很快开走了。

春夜料峭的风在街上呼号刮过,仿佛把那些吵嚷的热闹都压下去了几分。

岳方祇回过头来,发现白墨失了魂般站着,目光还停留在方才老人躺过的地方。岳方祇从来没有在他脸上见过那副神情——白墨没有哭,可他惨白的脸色说明了一切。

岳方祇心说坏了,别是吓着了吧。他走过去,下意识把人揽了过来:“没事儿,会好的,已经送医院去了……有大夫在呢。”

“不会。”白墨用一种轻而笃定的声音道:“奶奶就是那么走的。”

岳方祇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道:“人就是这样的,生老病死……一辈子。大家都有那一天。”

想到这里,心里头仿佛有什么念头突然清晰起来。他低头看向白墨,却发现白墨也在看着自己。

他的眼圈儿红着,看向岳方祇的目光却很亮,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岳方祇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意识到白墨在想什么。

怎么都是一辈子。他想。去他妈的。

他盯着白墨的眼睛:“跟我好吧,往后我疼你。”

一滴泪顺着白墨眼角淌了下来。岳方祇听见了他轻而颤抖的声音:“好。”

第25章

老人家送医及时,保住了一条命。只是原本生意兴隆的烧饼店也就此关了门。

对于生死的唏嘘仿佛一下子冲淡了躁动,又或者是白墨的允诺让人定心,反正岳方祇觉得自己平静了下来。

他知道了白墨曾经是和奶奶相依为命的,据说自记事起就只有祖孙两个人。只是更多的事,白墨还是想不起来。他的记忆只到奶奶去世,就没有下文了。岳方祇猜想或许是亲人去世的打击让他患上了精神疾病。岳方祇问他家在什么地方,白墨脸上空白了一下,半天才不确定道:好像离申江不远。然后他给了岳方祇一个很拗口的地名。

岳方祇第二天托李亮去查了,却没有查到。申江和附近的地方这两年也没有符合条件的人口走失案件。

白墨的身世仍然是一桩悬案。

相比于岳方祇的上心,白墨对此倒仿佛有种释然的平静。

岳方祇很快明白过来,身世是什么,过去的家在哪里,对白墨已经不重要了。

这里对他来说就是新家了。

直到这时候,岳方祇才想明白,为什么白墨从前根本不替自己做打算。为什么他拼命做事。还有为什么岳方祇要送他离开时,他会那么伤心。

过往相处里的点滴细节也慢慢清晰。那些躲闪原来不是恐惧,只是羞涩和不知所措罢了。

岳方祇忍不住嘴角往上翘,他问白墨,诶,你什么时候想明白的?

白墨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没理岳方祇,端着一盆红枣跑开了。

岳方祇不依不饶地追上去,从后头抱住他,非要讨一个说法。白墨刚想说什么,外头有人敲门——是关师傅大早上来送货了。

白墨立刻顺势从岳方祇怀里溜出来,跑去开门了。

岳方祇问过白墨,是想留在甜姐那里,还是回到干粮店里来。白墨刚想回答,就被他打断了。他跟白墨讲了两个地方的好坏。

自家的铺子辛苦,从早到晚地忙,节假日几乎也没有休息。理发店就好很多——忙也就是忙一阵子,干一会儿歇一会儿,能轻松不少;而且迎来送往多,老能接触到不同的人,比天天在店里没完没了的蒸干粮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