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她是我的姑娘(182)+番外

班里的同学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起哄:“够了够了!感人至深!所以谢哥你到底看上了谁!”

谢真拿着杯子往回走,对所有人平静地说:

“我看上圆滚滚的河豚了。吃完饭请河豚小姐自觉过来找我,谢谢。”

桌子另一头坐着的丁芳芳:“……”

……

……

六班的那顿散伙饭饭吃了很久,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中间也有人给顾关山敬酒,被沈泽给拦了下来。

沈泽说:“她喝不得这玩意儿,连一口都不行。”

然后他嚣张地晃了晃自己的酒杯:“我替她。”

“——别灌顾关山,否则我灌你。”

沈泽酒量不错,拿着那杯酒二话不说就干了杯,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唯一能证明他喝了酒的只有面色微微泛红这件事,他的面孔犹如黑夜里跳动的火光。

他也确实是。

于顾关山而言,沈泽是黑暗尽头黎明之初的一簇篝火,她独自跋涉于茫茫雪夜之中,于风雪之中大喊时连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走错一脚便会迷失自己,踏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然后她在那片无垠雪原中,看到了名为沈泽的,熊熊的火焰。

月出东山,波光贯海,木屋的藤蔓上琉璃灯映出难以形容的、绚烂的光。

最后徐雨点站了起来,面对着全班朗声道:“这应该是我作为我们六班的文艺委员,最后一次,用这个身份和大家讲话。”

“最后一次了,我想让大家唱首歌。”徐雨点眼中带着泪光,轻声说:

“……为了别离,也为了重逢。”

高中时的孩子都是非常腼腆的,在意别人的目光,这种集体唱歌的事情他们都会故意地取笑一番——但是那天,不知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顺从地听了徐雨点的话,连一句多余的嘲讽都没有。

——因为是最后一次了,错过也不会再有。

那是个非常奇怪的场合,他们都穿着各自的衣服,甚至褪去了高三对自己的折磨,看上去已经一脚踏入了大学的门槛,已经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上。

男生终于刮了陈年的胡子,女生做了头发,这样的三十几个年轻人坐在一个西式风格浓郁的餐厅里,灯光昏暗又温柔,唱的歌却是上个世纪初的、中华民国时期的骊歌。

他们最后唱的那首歌,起头的是徐雨点。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斛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他们唱得眼泪水都往外涌,海水冲刷着沙滩,顾关山唱得眼眶都红了。

那是他们在座的三十八个少年的整整的三年——整整三年的青春。

唱到第二段时,常老师加了进来,他的面孔比他们初次见面时多了不少皱纹和风霜,却仍是那张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脸。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顾关山抬起头,却看到了常老师眼里的水光。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夜空中一轮玉盘样的月亮,餐桌上杯盘狼藉。明月在此夜,千年前苏轼说‘何事长向别时圆’,可千年后那混账月亮仍是如此,别离如影随形。

她们最后站在一起拍了个照片,聚在那露台上,在葡萄藤和土耳其琉璃灯的光芒下拍了一张三十八人的合照。

她和沈泽他们站在一处,服务员帮他们拍了好几张合照,沈泽握着顾关山的手,在月光和璀璨的灯光下紧紧地握着,像是再也不愿意松开一般。

他喝醉了就像个小孩子,固执地拽着他的姑娘。

海浪拍在栈道上,天穹之上一轮明亮的月,他们从那餐厅里走出来的时候,突然有种焕然重生之感。

刚出门,丁芳芳就被谢真拉走了。

其他的人各自离去,有人是父母来接,有人是搭伴回家——顾关山正要带着沈泽离去的时候,却突然被常老师叫住了。

常老师说:“关山。”

顾关山那时候正被沈泽握着手,闻言尴尬地应了一声:“……老师?”

常老师笑了笑,递给顾关山一个小小的硬币,硬币上甚至还带着一点暖暖的味道。

“你毕业了,我来补上我的租书费了。”常老师温和地说:“关山,你画的漫画非常有意思,是一个值得花钱去看的漫画。”

顾关山闻言,眼泪霎时涌了出来。

常老师温柔地说:“——顾关山,我期待你以后的每一个作品,我看好你以后前途无量……”

顾关山握着那枚硬币,哭得眼泪如同断线珠子般往外涌,不住地点头。

上一篇:掌中宝 下一篇:我还没摁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