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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摁住她(118)+番外

许星洲点了点头,被秦渡牵着手下了楼。秦渡开了车,令许星洲坐在副驾上,并且悉心地给她扣上了安全带。

许星洲手心发凉。

“别怕。”秦渡看着许星洲,莞尔道:“医生很好,在治疗这方面是绝对的、说一不二的专家,我们又是关系户,不用紧张。”

许星洲嗫嚅道:“……我……”

秦渡伸手在许星洲头上揉了揉,低声道:

“……放心,师兄给你的,一定是最好的。”

-

本来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于典海主任是不用出诊的。

但是拜托他来诊疗的人实在是无法拒绝,直接由院长出面打的电话,叫他来帮忙看看。况且这还是两个二代来托的关系。

这位叫‘秦渡’的二代——他曾经听几个年纪大的副院长聊起过,这个人不过二十一岁,年纪轻轻的,是个占尽了好风水的命。

这世上二代大体上分为两种:一种叫二世祖,可以概括为典型的、富不过三代的、霍霍家产的蠢货;另一种则是天生的精英——这种就不叫二世祖了。这种人的通俗称呼是‘太子爷’,预备役的New Money。

这些人从小接受的就是尖端的教育,占尽了先天的后天的优势,而在那些人嘴里,这位叫秦渡的就是上海市里的、为数不多的‘太子爷’中的翘楚。

于主任披上白大褂,进入精神卫生中心时,正好看到一辆尾号888的奥迪穿过宛平南路,开进了院区。

他好奇地朝外看了看,那辆车在空位上停下了——接着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个高个的、一看就带着股骄横味道的青年。他下车后先是绅士地开了副驾的门,然后扶着一个称得上羸弱的、一看就有些怕光的姑娘下了车。

于主任:“……”

于主任觉得不忍心,别开眼不再看。

他在这里工作了近二十年,因为吼病人吼得嗓音都高了八度,虽说工作地点名字叫‘精神卫生中心’,但这地方确实是一所精神病院——而它在成为精神病院之前,首先是一所医院。

这世上唯有两个地方将人性的恶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是法庭的辩护席,二是医院的病房前。

精神病院作为医院的一个分支,其实是个比医院甚至都残忍的地方。在综合医院尚且能看到病人家属在放弃治疗时的挣扎,他们在做出选择时大哭,而被放弃的病人也一无所知——可是精神病院不是。

——许多病人,是在沉默中被放弃的。

渐渐地,他们的家人不再出现,只是偶尔来探视,来探视也走得匆匆忙忙。

这些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病人,他们病的不够重——因为这些疾病绝不会直接要了他们的命,但他们又实实在在地病着,这种病折磨着他们,也磨灭着亲情。

那个姑娘让男朋友带来看病,代表着家人多半与她疏远。可是那个青年……

于主任越想越不舒服,索性不再想,进了门诊室等着传说中的太子爷的降临。

……上次和这阶层的人打交道,好像还是搞司法精神病学鉴定的时候……于主任想了想,又把这个念头甩了出去。

门诊室里阳光明媚,他今年带的研究生在桌上养了一盆水仙,此时活像一头耷头耷脑的蒜,正当于主任无聊到刚准备把那头蒜拎起来拽几根须须的时候,门诊室的门砰一声,被踹开了。

于主任:“……”

“抱歉啊于主任。”

一个颇为阳刚的声音道。

“——路上有点堵,来晚了。”

于典海:“……”

然后那个声音又说:“加上病号脚疼,前几天不知怎么崴了。”

于主任抬起头,看到了从尾号888的奥迪上下来的,刚刚踹开了他的门诊室的门的,一看就颇为骄横的青年人——他把那个羸弱的、还有点搞不清状况的姑娘抱在怀里,将门顶开。

“所以只能抱上来,谅解一下。”

那个传说中的‘太子爷’——秦渡,将那个看上去还有点乱糟糟的姑娘,妥善地安置在了于典海的对面。

“别怕。”他对那个姑娘说:“师兄在外面等你。”

-

秦渡靠在二楼走廊之中,阳光洒在走廊的尽头,窗外花鸟啁啾,可他所处的地方尽是阴影。

两个小护士从他面前飞快地跑了过去。

秦渡难受地摸出根烟,又看到对面贴的的禁烟标志,只觉得心里有种难言的发慌。

——这里很正常,可是太正常了。

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平凡的,看不出什么大病,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们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上班族,或是学生,甚至还有一些看上去比较沉默的小孩。在这么多人里,秦渡只看见了一个不正常的人——目光呆滞而充满仇恨、满脸通红的疖子,针眼扎了一手,应该是个瘾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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