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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摁住她(306)+番外

许星洲推开院门的时候,秦师兄正在在结满蛛网的昏白灯光下,卖力地擦着窗玻璃。

那院子里不再那么荒芜——院子菜地里的草被秦师兄拔净了,窗户擦了一半,防盗门还隔着一层灰,得用水盆接了水去冲。

居然依稀有一些她童年的样子了,许星洲想。

许星洲喊道:“师兄,我买饭来了!”

秦师兄便嗯了一声,将手套摘了扔在一边,抹了抹脸上的灰,进屋吃饭。

外头黑了天。

而这种小镇的天黑得格外早——这种镇上还是秉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外面哇嗷一阵狗叫,犬吠柴门。

他们两个人已经在许星洲的父亲家吃过了一顿,因此此时许星洲只是在附近的店随便买了两碗炸酱面了事——她加了两个茶蛋,还特别撸了一根豆棍。

许星洲将两个小纸碗放在了桌上。

秦渡去洗手,许星洲自己坐在桌前,夹起了一筷油亮的粗面。

……

——这家店,她吃了许多年。

湖北是个缺不得面的地方。十年前炸酱面三块一碗,奶奶不舒服时不做饭,小星洲就会去街头的‘王姐面馆’去买一碗垫肚子。有时候她会加点豆棍,有时候加根肠,有时候加茶蛋,但是不变的是一定要加上一大筷子醋腌白萝卜,店主王阿姨还会给她加一大勺醋汤。

奶奶去世时,全市的炸酱面都已经四块了。

许星洲出院后去王阿姨那里吃东西,王阿姨的小女儿送了她一大把自己画的优惠卷,全是她自己写的,让星洲姐姐以后来免费吃面——上面还有初中肄业的王阿姨歪歪扭扭的‘确认’二字。

是真的一大把,许星洲断断续续地用到了初三毕业。

后来她高考时炸酱面已经涨到了四块五。而如今已经六块钱了。

许星洲去买面的时候,王阿姨那时看到她,愣了一下。

王阿姨把面下进锅里,好奇地问:怎么,这次不是一个人来买面了?

……

“师兄,放在以前的话,”许星洲拌了拌面条里的醋汁,在朦胧的灯火中问:“——你会想到你有一天会陪我吃这种东西吗?”

——在这样的老房子里,吃六块钱一碗的汤面。

秦渡看了许星洲一眼,莫名其妙地说:“师兄跟着你吃的东西多了,还差这一样?”

落雨刷然,许星洲在那雨声中哈哈大笑。

“回头看看师兄带回来的那个小袋子,”他不轻不重地在许星洲额头上戳了下:“——都是给你买的,我猜你最近就想吃这个。”

许星洲放下筷子,笑眯眯地将小额头凑了过去。

“……”

许星洲眉眼弯弯道:“师兄,知道你戳一下不过瘾,本王特别开恩,允许你弹一下额头。”

老狗比头一次见上赶着找打的,立刻满足了许星洲这种傻逼要求,在许星洲额上使劲儿一弹,掷地有声,活像验西瓜。

许星洲眼泪水儿都要出来了:“嗷——”

秦渡弹完那一下心满意足——打这个小混蛋是万万舍不得的,可是她又总令人恨得牙痒痒,只有弹额头才能解气。

然后在灯火的昏暗处,电视柜上的花瓶后——秦渡眼尖地看见了一张照片。

秦渡指了一下,问:“那是你奶奶?”

许星洲疼得龇牙咧嘴回过头,看到那张相框,模糊地嗯了一声。

-

……

秦师兄所说的那个袋子里,居然都是怀旧零食。

什么西瓜泡泡糖,什么无花果干,什么可以当卷尺扯着吃的大大卷和跳跳糖,还有口水娃的水煮鱼与真空封装辣子鸡——许星洲拆开那包麻辣的水煮鱼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有了一点小时候的味道。

秦师兄热得一身汗,也不让许星洲帮,甚至不许她碰抹布,自己踩在梯子上用抹布擦灯泡。

许星洲想起以前宿舍夜谈,大家天南海北地扯——她们说起四川男人耙耳朵,耳根子软,四川家暴率高都是女揍男,又说起北方男人大男子主义,说起有些地方重男轻女——最后,她们说起了上海男人。

上海男人啊。那时候李青青摸着下巴道。好像都有点抠抠的吧。

虽然抠,可是特别勤快疼老婆。我在上海最惊讶的一点就是菜市场好多大叔啊,买菜做饭好像都被他们包了。

当时许星洲觉得李青青是放屁——现在想来,李青青的总结,至少适用于秦师兄……

上海男人愤怒道:“许星洲你怎么这就吃上了?我还在这里扫灰,你不怕吃一嘴泥巴么?”

许星洲优哉游哉地捏着小水煮鱼说:“不怕——师兄,都九点多了你还在大扫除,你在我爸爸家可没有这么勤快。”

秦渡立刻大怒:“这他妈能一样?那里是你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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