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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摁住她(9)+番外

于是闹剧暂时告一段落,教授又重新开始讲课,阳光洒进八点钟的六教,在黑板上投出斑驳的光影。许星洲这下简直是耗尽了浑身的力气,回自己的位置上就砰地栽进了课本,埋在里头不肯抬头了。

秦渡翘着二郎腿,大马金刀地坐在许星洲旁边。阳光在他身周镀出明亮的光圈,一支山樱探入窗中,将青年衬得犹如漆画。

三分钟后,许星洲不动声色地远离了漆画十公分……

秦渡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许星洲挪了挪屁股之后,不再咕涌,仿佛无事发生过。

秦渡终于出声提醒道:“我要是你,我现在不会不听讲。”

许星洲趴着,愤怒一锤桌子:“关你屁事!我没有力气听!”

“行。”秦渡闭上眼睛,说:“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了。”

喜鹊在榆树上驻足,许星洲趴着看窗外的鸟和花。团团簇簇的花犹如染红的云,又被阳光映得透明,楼外的林荫道上,大学生三三两两去蹭教工食堂的豆浆。

“……吃完饭开黑吧超哥!”

风中传来他们的声音:

“反正今天那个老师也不点名……二百人的大课……”

他们远去,世界安静了片刻,只剩风吹过花叶的声音。片刻后楼下有师生急切地争辩着什么:“……老师,可是人的社会性决定了其媚世的特征……”

他们争论的声音逐渐远去,过了会儿,有女孩激昂道:“我认为这样评价康德对形而上学的看法是一种谬误……”

许星洲在楼下鼎沸的人声中,闭起眼睛,任由春风吹过。

……

天刚下完雨,阳光却露出了头。

围着篮球场的铁丝被扯断了,食堂菜香袅袅。讲台上的教授白发斑斑,世上的年轻人却热烈而嘈杂。

能活着真好啊,许星洲天马行空地想:这世上大概不会再有什么,比在春日早晨的应统课上闭眼小憩更舒服的事了。

“……我们下面的这道例题,”教授拍了拍黑板:“还是老规矩,找个同学告诉我们答案。”

许星洲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惬意地滚了滚,把包垫了,打算正儿八经地睡一觉。

教授翻出花名册,沉吟道:“我看看,到底是叫哪个倒霉蛋呢?”

大家又开始笑,许星洲也觉得好玩。他们这位老教授曾是新中国第一批海龟,非常能接受新鲜事物,而且确实挺与时俱进——好像他还有微博来着,在微博上也相当活跃。

“……学号53结尾的,”教授念出万众瞩目的倒霉蛋的名字:

“——许星洲同学。”

许星洲脸上还都是趴出来的印子,一脸茫然地抬起了头:“……???哈??”

-

什么还有例题吗?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例题?这门课这么喜欢讲例题的吗?例题是什么?例题在哪里?怎许星洲一时间甚至不知该从何问起,简直是又尝到了天打五雷轰的滋味……

秦渡慢吞吞地睁开眼睛,道:“许星洲,我提醒过你了吧?”

许星洲:“……”

许星洲一上午吃鳖吃到懵逼,简直怀疑秦渡这个人是不是挟着她的水星逆流而上三千尺了。事到如今只好凭借聪明才智口算!她眯起眼睛朝黑板上看,终于看到了一行每个字都认识、拼凑在一起就变成天书的例题。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在初二的第一节数学课上捡了个铅笔,这辈子就没再听懂过数学课?

当了十年尖子生的许星洲,居然在大二这一年,深切体会到了这种苦痛。

老教授严厉地质问:“许同学,你不会惹出这种乱子都不听课吧?”

许星洲难以启齿:“……老师……”

老师我没听讲,这句话怎么能说出口?

秦渡欠揍道:“我会,跪下求我。”

跪你妈!许星洲内心怒火喷涌而出,简直想要出钱雇喜欢的太太把秦渡写进抹布文蹂躏一万遍啊一万遍!

秦渡地抬起眼睛,看着许星洲,很拽地重复了一遍:“——跪下求我。”

许星洲又被老教授一斥,彻底没辙了……

一上午的周旋终于以许星洲的三连败告终,许星洲苍白地道:“……跪着求你。”

秦渡洋洋得意地说:“你叫我什么?”

许星洲绝望道:“……秦师兄。”

那声秦师兄叫得实在是太绝望了,简直有种卖父求荣的感觉,像是西西弗受诸神惩罚推石上山,又像大饥荒穷人易子而食,更如签订丧权辱国条约像李鸿章一样遗臭万年……

秦渡颇为满意地一点头:“这不是会叫么?”

然后他撕了张便利贴,朝上头写了俩数字,手指点了点纸条说:“念。等会儿记得兑现你跪我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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