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之以歌(29)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苏雨的时候。那一天，他被高书林拉着去迎新，说结束后请自己去吃海底捞，向来不喜欢这些事情的他原本想要拒绝，但是想到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刚好就过去看看。后来的顾修然觉得，那一次大概是这一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他到了迎新的地方后，很早就注意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孩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四处张望。那个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衣，因为天气热的缘故最上面的两粒扣子没有扣上，阳光照在身上，露在外面洁白的皮肤泛着盈盈光泽。下身是浅蓝色的牛仔裤，松松的挂少年纤细的腰上，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群之中，显得更加孤单瘦弱了。

顾修然准备走过去，就听到室友在一旁说着：“快看，那个小孩很不错啊，看起来应该是新生，要不要过去？”顾修然答应了，于是就这样两个人走到了少年的面前。似乎感觉到了眼前有人过来了，少年将手机放进裤兜里，顾修然此时才看清少年的样貌。

非常干净的一个人，这是顾绣然的第一反应。短短的头发应该是不久之前才剪过，眼睛很灵动，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的小孩，再仔细看，甚至可以看清楚一粒小小的汗珠顺着脖子滑进了衬衫里面。

“小学弟是物理系的新生吗？”

“是的，我是今年物理系的新生，学长也是吗？”

“对啊，我叫高书林，旁边这位叫顾修然，是今天过来迎新的，刚好可以让他带你转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

顾修然听到旁边的人在和少年对话，听到高书林介绍了自己，顾修然伸出了手，全然不过旁边室友不敢相信的表情。不过对面的人看了自己一眼后并没有握手，反倒是碰了一下自己的指尖，低声地说了一句：“我，我叫苏雨。”反应真好玩，顾修然突然很想逗逗他。

于是他说了一句自己都觉得惊讶的话：“我又不会吃了你！”说出口的一瞬间就有些后悔了，但是看对面的人脸变得很红，又觉得这样也很有意思。以至于到了最后看到苏雨摔跤时，自己还开玩笑说要帮他看看四周有没有人。

之后渐渐熟了起来，越来越了解苏雨是一个非常爱笑的人，很少见到他会因为什么事情感到伤心，唯一能见到他愁眉苦脸的时候就是期末快要考试的时候了。和苏雨在一起的时候，顾修然觉得是轻松的时候。不用去想对方要做什么，有什么情绪，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写在脸上了，而且不愉快的事情很快就能忘记。

然而现在，自己怀中的少年第一次这么脆弱，顾修然居然有一丝庆幸，情形此时此刻让这个少年释放情绪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但更多的是心疼。如果可以，他希望苏雨这一辈子都不要有这样难过的情绪。这一刻，顾修然决定一定要帮苏雨查出父母去世的真相。

过了很久，苏雨挣开了顾修然的怀抱，不好意思的说到：“抱歉，又让学长看笑话了。”

“为父母伤心，人之常情，不用在意。”顾修然不想让苏雨思绪一直停留在这上面，于是转移话题：“我们继续说刚才的问题吧，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倒杯水。”

苏雨清楚，这是顾修然给时间让他缓冲一下，心里非常感激，一时间，本来对顾修然较高的好感度这一下升的更高了。不过也趁着顾修然倒水的间隙，苏雨慢慢地将思绪拉回了正轨。

“怎么样，还想到别的事情了吗？”见顾修然放下水杯后，苏雨问道。

“暂时没有。不过从朝歌回来后，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比较在意，我们在之前遇到的张可欣说她是签订契约之后，周围的人慢慢忘了她，直到做完手术后彻底死亡才进入朝歌，然后开始了轮回，但是事实真的是这个样子吗？我总觉得这其中有说不通的地方？”顾修然说到。

“哪里说不通？”

“时间不对。如果说签订契约后别人忘了她，那又怎么可能记得让她做手术？我更倾向于她签订契约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朝歌，而我们之前在医院的经历只存在于张可欣的想象之中。至于他妹妹，有可能通过某种异能恢复健康，或者我们见到的张可欣根本就不是张可欣，而是张可研。”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首先，如果朝歌在和张可欣签订契约后，一直等到十五岁才让她进入朝歌，这中间的时间太长，很容易产生变数。因此我倾向张可欣是签订契约后立刻就被带走了。其次，在张可欣自己的描述中，她一直在强调自己才是那个健康的孩子，但是不论是在医院还是在别墅，张可妍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张可欣并不在身边，那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呢？最后，如果朝歌带走的真的是十五岁的张可欣，那他带走的是一具尸体吗？而如果带走的是健康的孩子，那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健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