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郝恬听说这件事,自己掏钱请班里其他女生吃饭,简单说了说沈秋水的情况,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才没人说。
刚刚离开家独立的青年人,都还很单纯,她们大概意识到自己成了欺凌者,后来对沈秋水态度就好了很多,关系渐渐也好起来。
沈秋水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
只是在郝恬生日的时候,去图书馆花了好长时间帮她复印了一套棋谱孤本。她没花什么钱,但这份礼物却送得实心实意。
郝恬安静听着她说话,心里只觉得堵得慌。
沈秋水到底有多不容易,她比别人都清楚。
郝恬认真想过,才说:“秋水,你今年才二十岁,没必要着急想以后的事。现在这样不是也很好吗?你现在这样挺稳定,在江哥公司兼职,努力工作学点经验,等你毕业了,怎么也能找个普通的工作,做个白领不是也挺好?”
她这么说着,自己也笑了:“你看,那么多人都是这么生活的,有的人想能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有的人却只想恩爱不绝,幸福美满,还有的人心怀大愿,理应受人尊重。”
“职业棋手,也不过只是一份工作。不过因为有别于普通职业,就显得略有那么些不同。你看许多人还对我们很好奇,觉得竞技体育很辛苦,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要做棋手。”
“说到底,什么梦想,什么目标,都只不过是想在自己的工作领域里更上一层楼罢了。”
职业棋手就是要赢棋,一直输下去,不到一年就干不成了。
这是淘汰者。
郝恬这会儿正困,说话也颠三倒四的,但沈秋水却意外听懂了。
她在告诉她,努力工作赚钱,也是理想啊。
沈秋水低声笑笑,对她说:“我知道了,多谢你。”
郝恬勾起唇角,即将睡过去:“不客气。”
一夜好眠。
大概是两个人昨天谈得很交心,所以第二天两个人还有点黏糊,吃饭的时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让过来陪小师妹的陆青森特别疑惑。
不过,他是知道沈秋水脾气的,自然不会犯傻当着面问。
只是对郝恬说:“恬恬,咱俩下午都没课,去老师那里一趟?”
最近郝恬的成绩很不错,接连参加的几个比赛都有晋级,而陆青森那边,除了围甲比赛的胜率稳定,甚至有俩个小型商业比赛都没晋级四强。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想去跟老师请教一番。
郝恬见他望着自己,眼睛里有着显而易见的笑意,就觉得脸上有点烧。
她不由自主就想起沈秋水昨天的话了。
郝恬下意识垂下眼眸,躲闪了陆青森的目光,但片刻之后,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刻意。
躲什么躲?生怕陆哥哥发现不了吗?
这么想着,郝恬又飞快抬起头,看了陆青森一眼。
“嗯,一起去吧。”她小声说。
陆青森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一脸坏笑的沈秋水,却也低下头,不让沈秋水看到自己的的情绪。
沈秋水无论做什么小手脚,都是为了郝恬好,那么陆青森就不用去质疑什么。
他喝了一口汤,只觉得鲜香可口,暖心暖胃。
“好,正好把礼物给老师送去。”
吃完饭,郝恬也没回宿舍午休,换了一件厚实一点的羽绒大衣,然后才下了楼。
陆青森就在楼下等,还是那一件驼色的双面羊绒大衣,站在那淡淡看着远处,跟拍电视广告似的。
他身材高大,修长挺拔,这一身及膝大衣穿在身上,显得更是英俊不凡。
加上他那长脸,引得路过的学生们纷纷看去,一个个都舍不得收回目光。
郝恬站在宿舍门口,也是认真看了几眼的。
“还真是赏心悦目啊。”
说完话,又不能自己地想起他的态度,忙把发热的脸蛋缩进围巾里。
郝恬走到陆青森身边,仰头看他:“走吧。”
陆青森低头,刚才冷漠的表情瞬间随风而逝,他看向郝恬的这一刻,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这条围巾还是挺衬你的。”陆青森帮她整理了一下围巾,低声说。
两个人慢慢往停车场走:“真的挺暖和,应该是羊绒的。”
陆青森点点头,倒是没细说,只道:“也给师母买了一条,她的是红色的,我记得她很喜欢这个颜色。”
郝恬笑了:“对,师母很白,用红色最好看。”
听到她说白这个字,陆青森的目光就忍不住飘到她脸上。
冬日的阳光略有些冷调,不温不火,浅浅淡淡,照在郝恬圆润的小脸上,衬得她跟那围巾一样白。
陆青森意味不明地轻咳一声:“你也很白。”
郝恬一下子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