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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远弗见(11)

作者: 大漠明驼 阅读记录

“靠,你他妈给手消毒了吧。”

靳哲阳摊开4个四,甩了个炸弹,然后把手里仅有的一张6亮出来,毫无悬念的赢了,东子忍不住啐他。

“洗牌,洗牌!”毛野把手里的牌扔到桌面,跟张怡然说话,“请家长怕啥,只要不开除,请我三姑六婆我也有本事把他们找来。”

祁之乐和张怡然从后门进班,过道被他们堵了。

毛野和高小花此时站起来让路,张怡然大剌剌走过,祁之乐跟着,经过毛野时,毛野调侃:“哟,邪风没把你吹飞啊,我寻思着今儿晚自习得全校出动找你呢。”

“……”祁之乐哭笑不得。

张怡然怼他,“你快闭嘴吧,一会儿雷劈到你头上,我还寻思着今晚全校给你哭丧着。”

毛野咬紧腮帮子。

张怡然去拉祁之乐的胳膊,保护的姿态,“风再大也没关系,我罩着你,一会儿找根绳先把你拴着,我拉牢喽,诶——”她说着朝祁之乐的腰揩了一下,语气不正经道,“栓哪儿呢,你这腰一勒估计得断。”

“……”祁之乐知道她在打趣她,羞愤地瞪了张怡然一眼。

张怡然乐不可支。

毛野也乐。

祁之乐下意识去瞥靳哲阳,只见,他也在无声的笑,嘴角翘得老高。

她怕张怡然再说浑话,赶紧埋脸坐回座位。

冷静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靳哲阳坐在她后面呢,和她背对背。

顿时,心跳漏了一拍,急忙把背挺直,生怕触碰到。

……

风刮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去上早自习,出家门,祁之乐发现,地面湿漉漉的。

看来夜里下雨了,什么时候下的,她睡得沉,没有察觉。

泛黄的树叶被吹落,铺了满地,穿黄马褂的环卫工人拿着扫帚在街上扫。

空气中有清冽的凉意,需要穿外套了。

果真入秋了。

祁之乐以为闷热终于过去,秋高气爽的天气会更舒服些。

谁料,身体机能的反噬集中爆发。

洛阳的秋天总有风拂着,空气格外干燥。

首先,她的嗓子发炎,咽喉肿痛,伴随着咳嗽。

刚开始,她以为自己发烧,量了温度计,体温并不高。

石雅心说是天气转凉,身体该有的反应,挺正常,没放在心上,只让朱阿姨找咽喉片给她吃。

并不管用,没过两天,嗓子哑得像磨砂纸摩擦地面似的。

其次,她生了口疮,唇内侧上、舌头、舌腹,软腭,大大小小的溃疡,烂了满嘴。

自小没生过,不懂如何处理,任由它发展,慢慢张不开口,更吃不下饭,饿急了,勉强吃,油水蜇得她脑袋发麻,疼得偷偷摸摸哭。

后来实在受不了,自己跑去药店买药,桂林西瓜霜,粉剂,她对着镜子涂。

这种药一股火石碎屑的味道,十分难闻,她含在嘴里,躲进卫生间,反锁门,分外想念外婆,忍不住又落泪。

挨了好几天,药用了一大半,稍微缓解了些。

哪想,又开始流鼻血。

第一次流鼻血是在上语文课,感觉到有东西从鼻腔流出,她以为是鼻涕,翻兜里的纸巾去擦,还没掏出来,血涓涓往下落,滴到了课本上。

张怡然瞧见,“啊”了声,举手报告老师,老师让她去水管洗。

第二次,是夜里睡觉,感到异样时,她捂着鼻子坐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镇定很多,按开床头灯,爬下床,跑到卫生间冲凉水,大半个小时才止住。

再回房间,发现枕头上团着一片的血迹,被罩上星星点点也是,尚没干,她拆了床单被罩塞洗衣机里洗,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了祁雨晴,她一通火气,直蹬床抗议。

祁之乐急忙掀了灯,爬上床,抱着被褥凑合一夜。

第二天清早跟朱阿姨说了,朱阿姨到她房间瞧了瞧,说,没事,晚上换床新的褥子,随后赶着祁之乐去上课。

第三次是现在,晚自习上到一半,鼻血喷涌而出。

“乐乐(le),”张怡然嫌叫她大名不亲昵,给她起了个绰号,“你流鼻血有点频繁了啊。”

祁之乐用纸巾捂住鼻子。

四天三次。

是有些频繁。

张怡然起身:“我陪你去。”

“没事,我自己可以。”祁之乐摆摆手,不想麻烦她。

反正流鼻血这种事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水冲一冲,洗一洗,流着流着就不流了。

教学楼东西走向,水管在东侧,挨着厕所。

祁之乐低头弓腰,一只手撑在水台沿,一只手掬起一捧水往脑门上拍。

温度骤降,水管里的水凉,拍在脑门上,整个人打哆嗦。

校园静悄悄的,路灯泛着亮眼的白光。

起初,周边只有一注水声,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多了一注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