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县虽不穷,但他不愿搜刮民脂民膏。交完赋税,剩余银钱,他都作主分给那些衙役了。哪还有资金盖驿站呢。
林云舒眼睛一亮,替他出了个主意,“县衙既然没有银两,何不招些可靠之人经营,收些租子。定期着差人上门检查饮食。至于马匹就由大人请专人照料。这驿站不就开成了?”
何知远忍不住捏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李瑾萱也觉得这主意不错,朝廷只看中官员有没有将税按时收上来,哪管那些钱是怎么得来的,便也跟着劝,“夫君,我觉得林大娘所言有理。不妨考虑一二。”
何知远却不得不思考得多一点,这驿站就是官营的,多数是传递军事情报的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
若是换成私营,出了事,谁来负责。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参他假公济私,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何知远想了想,“那地不能买卖,你若想做生意,倒是可以租给你。”不以公家名义,只租土地,出了事,也跟官府无关。至于途经那地的官员住不住,那就是他们个人选择了。
林云舒原先也没指望他能同意,不过是刻意引导他,左右那地放在那也是白放,何不用它赚点租子?
果然!何知远开始退而求其次赚租子。
林云舒试探道,“我要在上面盖房子,花费不低,能否租十年以上?”
别刚盖完,就让他们滚蛋,那才是得不偿失。
何知远点头同意,“成!”又不忘补充,“十年后,土地收回,房子也归官府所有。”
就是一分钱不花,房子也盖成了。林云舒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何知远带她到前衙办理文书,林云舒向李瑾萱告别。
租地三亩多,每月二两,半年一交,这价格真够贵的。
这到手的一百两刚捂热就散了十二两。林云舒心疼得直抽抽。
不过当她看到文书上的红印章,她立刻就不疼了,拱手向他道谢。
何知远招手想让衙役送她回家,林云舒拒绝了,“我还要去城西办事。不用麻烦了。”
城西离这边不远,何知远提出要送她过去,林云舒再次拒绝,何知远没再坚持。
林云舒出了衙门就直奔城西,问了好几个路人七拐八拐找到柳安巷。
米秀才家住在巷子最里面,林云舒径直走进。
青砖青瓦,一进的院子,看得出这秀才家境不是很清贫。
林云舒拿起门环敲了三声。
一个中年妇人过来给她开门,慈眉善目地看着她,“你找谁啊?”
林云舒笑了笑,“大姐,我想找米秀才,请问是这家吗?”
中年妇人点头,“对,是我儿子。你找他有事?”
林云舒将自己从街上买到的糕点送上,“大姐,打扰了。冒然登门,实在是有失礼仪,只是家中小儿已满十三,我们全家即将搬到县城,想问问米秀才能否收下小儿?”
收徒?米婆子做不了这个主,便将门打开一半请她进来,“我儿子正在教书,我去请他,麻烦你到堂屋等一下。”
进来后,林云舒便注意到东屋是专门读书的地方。里面隐隐有人在说话。声音洪亮,字正腔圆,显然是在授课。
林云舒向米婆子道谢,将自己带来的糕点放到桌子上,便安心等候。
没一会儿,米秀才就来了。
他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身姿挺拔,只是面色瞧着有些苍白。真是应了那个词---文弱书生。
米秀才脸上浅浅一笑,进来后同林云舒客套一番。
林云舒便将自己所求讲了。
米秀才没有立即答允,沉默片刻问道,“十三岁?”
想要考科举,这个岁数已经偏大了。
林云舒也知道小四的短板在哪里,便避重就轻道,“家中小儿年纪虽大,却勤于自律,聪慧懂事。之所以时至今日还未参考,实受家中所累。”
米秀才怔怔然看向她。自她进来,米秀才便注意到这人通身的气度跟寻常农妇截然不同。
他略想了想,便道,“也罢,你三日后,带他来一趟。我考较后,再行决定吧。”
林云舒向他施了一礼,方才告辞离开。
出了柳安巷,林云舒转道去了城中书肆。
她一早就注意到小四几乎不怎么用文房四宝。这样哪行,不写字,如何能提高书法水平?
“什么?这纸要五十文一刀?”林云舒声音抖然拔高。
虽然她知道纸很贵,但没想到面前这种普普通通的纸也会这么贵。
原身在闺阁中,不用采买东西。嫁人后,活动范围仅限于顾家村,小四说多少,她也就相信了。是以原身记忆中的价格根本不对。
难怪小四不肯写字呢?想来是为了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