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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敛君山黛(36)

作者: 洗猫匠人 阅读记录

刘珩把我扔在一旁不闻不问,这样的日子过了许久,忽然又一天,太后要召见我进宫。

南宫尚仪廊桥坠落小产,是宫闱之中密不可宣的事,为了掩盖,必然会有这一天的到来,我原本以为,刘珩会直接休了我,娶南宫尚仪为妻。却没想到,还是太后来告诉我这件事,先是安抚了我,然后告诉我,刘珩会纳南宫尚仪为侧室。

太后小心翼翼地告诉我这件事,我虽从不曾在这些事上多留心,但就算我再傻,也早想到了这个结果。虞贵妃看我的眼神透着嫌弃,我知道她心中不快,刘珩只怕心中更是不快。在他们眼中,南宫尚仪小产是被我所害,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就因为我的父亲是权臣,在朝中颇具威势,还是不得不保留我正妻的地位。

自从南宫盈盈住进了燕王府,我这边倒是更清净了。刘珩光/明正大把我晾在一旁,他本就很忙,为数不多回家的日子全都一头栽进南宫盈盈房里,连架都懒得跟我吵。偶尔能听到他们那边的欢声笑语,很好很好,我还以为他脾气很大,原来只是跟我脾气大,换了别人就喜气洋洋的了。

王府这群下人都很势利,从前刘珩便不喜欢我,他们顾及我王妃的身份还能面上与我客气,如今都上赶着去讨好南宫夫人,对我是避之不及。只有玖娘待我仍是和从前一样。玖娘常和我碎碎念,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我就是脾气不好所以惹得刘珩不高兴,只要我性子软些刘珩对我还有从前的情分,可是我心里知道,刘珩从前待我便没什么情分,他对我一直如此。

再怎么说,刘珩对我,对崔嵬,也算是有救命之恩,那些噩梦中,他杀了我的场景,反而不再像一块心病一样不断盘旋在我胸口,即便我死在他剑下,也不过是以命偿命罢了。只不过王府的日子太无聊了,我又不能像从前那样常常偷着跑出去,想念角楼街的杏干、鸡头穰沙糖和甘草冰雪凉水,想念欣月楼的歌舞和长庆楼的松醪春,范公子的葡萄酒,虽然刘珩叫厨子学会了紫苏鱼,可是没有酒楼客人的笙歌鼎沸又有什么意思。

无事的时候,我就和玖娘,茯苓,再拉上一个婆子一起打麻将,在屋子里呆的闷了,就去外面荡一荡秋千,这么日复一日的,不觉已到了冬天。

这一天,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大概是屋子空荡荡的,虽然烧着炭炉,捂着厚厚的棉被,我还是觉得冷。我冷得不行,又犯了头疼的毛病,疼得我一阵阵地恶心,难过得快要哭出来,已经过了丑时了,还是没有阖眼,我有点想家,不知道夫人有没有难为姨娘,不知道妹妹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崔嵬宫中骚/乱后有没有受罚,想着想着,我便真的哭了出来。

我忍着不想出声,不想打扰到别人,玖娘在外头睡得轻,还是被她听到了。

她点上灯,见我捂得像个包子一样坐着撇嘴哭,哎哟一声叫道:“祖/宗,这脸怎么红得煮熟了似的!”

她伸手摸了摸/我额头,吓得跳了起来,把茯苓也摇了起来,“王妃发烧了,快,快去请大夫”。

玖娘打了盆热水给我擦汗,我躺在床/上,觉得头痛得快要裂开了,痛到我鼻头都发酸发胀,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也许是出于委屈,也许真的是疼得不行了。

茯苓走了好久,走了有一个时辰那么久,我听到她推门进来,却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她声音颤/抖着告诉玖娘:“没有大夫,叫不来大夫。”

玖娘跺脚骂道:“没用的小蹄子,走了这么久你去做了什么?”

茯苓小声和玖娘说着什么,“南宫夫人……受到了惊吓……下人不许夜里走动……”

玖娘给我换了一条镇热的毛巾温言道:“王妃好歹忍过了寅时,我就是豁出了这条老命也给你把大夫找来。”

我嗓子沙哑,咳了几声想对她说句什么,却说不出话。

天微微亮,玖娘和茯苓胡乱披了件斗篷便出去了。

我闭着眼睛装睡,其实头痛欲裂,一刻也不曾睡着,难过得恨不得死了罢了。这样死了,史书里对我记载得也好听些,燕王入主东宫前王妃崔氏病死了,搞不好还能隆重下葬,总好过将来被人嫌恶一剑砍死。不知为什么,明明我已经不恨刘珩了,却从心底生出一股悲凉,哭了一夜眼泪也干了。

不知是不是耳鸣,我听到外面有鸟叫/声。

我挣扎着起身,循着这鸟儿的叫/声走出了屋外。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夜间,院子里的草木山石全都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大地。

那鸟儿的叫/声在屋梁之上,是一只全身翠绿,头上一撮金黄的羽毛的鹦鹉。这鹦鹉的颜色太过明丽,以至于我揉了揉眼睛,还以为看到了幻象。